尿布、给农夫做成护膝,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值不值的,不看谁在用,而看有没有用。”
祁峟赞许夏妍的主张,“太后所言甚是。”
祁峁峁看着低落的皇兄,又看看平和的太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哥哥还真有几分像是太后的儿子了。”
祁峟:……
祁峁峁不怕死地补充道:“反正我娘教训我的时候,我也跟哥哥一样,装鹌鹑。”
祁峟:……
祁峟看了看夏妍。
夏妍忙站起,“我怎敢当陛下的母亲!”
她隐晦地瞥了眼祁峁峁,眼底闪过丝厌烦,却也只是厌烦。
祁峟就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妍做久了户部尚书,习惯了官大人的身份,倒是把她太后的身份忘了大半。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祁峟对她太后的身份多有忌惮。
她也不含糊,立马跪下,道:“陛下若是不信我,我可以舍弃太后的身份,自请出家!”
夏妍的声音带着鱼死网破的沉静,祁峟却皱眉了,“夏爱卿身负奇才,朕可舍不得你出家。”
夏妍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人世极乐,美酒美食鲜衣华服数之不尽,更何况她是大权在手的户部尚书。
她有什么好出家的!
这俗世生活不要太美好。
于是她赶紧顺着祁峟的话,试探道:“陛下,小女子心有所属,望陛下准许。”
夏妍是个颜控,还有些慕强,喜欢那些读书多、学问好,又模样俊俏的小生;但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都挺喜欢的。
她心里只有这样个模糊的方向,却没有具体的人。
祁峟好奇心上来,他抿了口茶“谁?”
夏妍附在祁峟耳畔,低声念了个名字。
祁峟眉头一皱,“他啊,不太行吧。”
夏妍不高兴,“行不行的,陛下一句话的事。”
祁峟笑了声,将话题揭过去。
次日早朝,祁峟不动声色地观察某人,以至于上朝的心思都不集中,溜号了许多次。
工部尚书蔡姚雪散了朝后悄咪咪凑到祁峟跟前,“陛下,安怀济留下来的皇陵手稿,很有审美,很有品味,陛下您当真不考虑……修建一座漂亮恢弘的陵寝?”
“百年后,也好睡得舒坦安心啊!”
蔡姚雪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他将右手塞进左手的袖子里,略一使劲,将卷在袖子里的卷轴缓缓取出,又慢慢展开,“陛下您看这神桥、神路的设计,以汉白玉为基础石料,以夜明珠为常明宫灯,实在是奢华绮美。”
“陛下您再看这庄严肃穆的宝城、明楼;论起气势,不比太宗皇帝的泰陵差。”
祁峟接过蔡姚雪递来的图纸,认真地从头看到尾,一寸一寸地欣赏品味,看完后,他将图纸卷成轴,道:“好东西,朕笑纳了。”
“待朕百年后,这图纸给朕烧一份、再陪葬一份,朕就知足了。”
祁峟神色冷漠,说出来的话却和煦如风,“爱卿以为如何?”
蔡姚雪鼻子一酸,心里带着难过,“陛下……,”
“人活着努力,不就是为了死后留下些什么吗?”
祁峟掰着指头掰着指头细数,“红珊瑚、白珍珠、黄金、玛瑙、琥珀、名声……”
“我还年轻、暂时死不了。”
“只要我还活着,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拥有。”
蔡姚雪仰头看他不听劝言的皇帝陛下,对着阳光般夺目的少年无端生出自卑。
陛下二十不到,执掌着偌大的天下,早晚有一天,陛下会收回父祖割让出去的土地、会让每一个百姓都有地可种。
陛下年轻、叛逆、有野心,能毫无保留的信任臣子,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蔡姚雪神色讷讷,祁峟没打算给这位老大人难堪,只道:“蔡爱卿近日可是闲极无聊?”
蔡姚雪点头,“工部近来确实清闲。”
无甚事情。
形同虚设。
祁峟道:“那蔡爱卿先带着人去司农署帮忙吧,司农署研制出来的犁具轻便小巧,尤为省力。”
“这附近庄子上的农民都带着犁具来改装呢。”
“蔡爱卿若是不嫌麻烦,就让工部的人学了这技术,向五湖四海推广,北境、溪南、安南、甚至南越,都是我朝领土,其上生活的子民,都是我朝百姓。”
“好技术,他们也该共享才是。”
“陛下所言极是”。
蔡姚雪拱手领命,灰蒙蒙的眼神瞬间明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臣……这就带人去司农署,势必让天下百姓,共享发展福祉。”
“好”。
祁峟微微颔首,“蔡爱卿有心了。”
“既如此,我便代替天下百姓,谢过蔡大人。”
蔡姚雪绷着脸,拒绝了祁峟的客气,也不在勤政殿耽误时间,立马就回了工部衙门,召集小吏们安排工作。
蔡姚雪走后,祁峟独自站在勤政殿发呆:修缮皇陵,是历朝历代的工部尚书们不可避免的话题。
维修也好、兴建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