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这法子的人简直是人才。
又聪明又懂眼色!
厉害!
“锦缎账目和竹刻账目耗时漫长,且成品稀少。不妨就取五届状元榜眼探花一同作书法账目,再辅之以器物写实画、水墨画若干。如此则书画兼具,情趣风雅。”
“父皇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礼部大臣:……
陛下您开心就好。
先皇的想法,微不足道。
“父皇生前最爱舞文弄墨,只是不知,这绘画之人,该从何选拔啊。”
祁峟存了试探的心思。
心思活络的礼部大臣立马开始举荐门人子弟。
祁峟陛下怎么看怎么像是靠谱的、能坐稳天下的明君,此时不刷脸更待何时。
然而心思更活络的礼部大臣将此事推给了后宫太妃。
陛下善待寡母的事迹一日之内,早就传遍了京城。
既然陛下看重那群年轻的、新寡的女人,那就不妨用她们,卖陛下个好。
祁峟赞许了每一个提议。
只在最后淡淡道:“皇陵陪葬品,仅中殿置成套账目三册、东西殿置画卷各100即可。”
“切忌不可铺张浪费,一切从简。”
“朱砂、砗磲、石青、孔雀石……等染料造价高昂,省着点用。”
“宣纸徽墨也价比黄金,就不要用了。寻常笔墨纸砚即可。”
礼部大臣:……
抠搜如此,真有你的,我的陛下。
“除书画外的陪葬品,全部搬出地宫,不得有误。”
礼部大臣:!!!
孝出强大。
进来奉茶的袁公公则深深瞥了眼安逸喝茶的徐有钱。
天知地知皇帝知他知,陛下早就敲定好了先帝的丧葬规制,召集礼部大臣来,无非是想将发掘皇陵的罪过,加以美化,并且将罪名,揽于一身罢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无非是他那不按套路出牌的、昏聩跋扈的陛下,铁了心思保护徐有钱,保护那个出身卑贱的士卒啊。
第6章 暴君昏君
“皇陵陪葬品,以新换旧事宜,就由礼部统筹办理吧。”
祁峟端正了身子,严肃无比道。
徐有钱蓦地一愣,刚刚私下里,陛下不是还对他说,挖皇陵的事情,全权交给自己吗?
怎么礼部的人一来,这事就变卦了?
出尔反尔,昏君之迹啊!
不同于徐有钱的震惊,礼部大臣一片唯唯,各自隐晦地交换眼神,无奈地一而再再而三叹气、一而再再而三摇头。
众臣:确认过眼神,大家都是苦命人。
陛下他,有谱是真不靠啊。
“陛下,三思啊。”
到底是礼部尚书站了出来,他是现场最位高权重、德隆望重的官员,也是最有可能说服祁峟收回成命的人。
礼部尚书崔氏出列,平静地抬头,即哀且怨地仰视祁峟,堪称字字血泪道:
“臣等老朽年迈,舞文弄墨、吟诗作画的事也就罢了,困难归困难,到底也能做。”
“但是,深入地宫,先不说十几米的地下呼吸困难、逼仄的地宫行动不便、腐朽的灰尘漫天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视物困难……”
“便是走近地宫的勇气,臣等也没有啊。”
“臣等上了年纪,又苦苦经营先帝的葬礼,终究是熬废了身子,现下再去地宫走一遭,怕是容易……有去无回啊。”
“虽说为陛下肝脑涂地,是臣等之幸,可是……,现今天下安宁、海清河晏,是盛世之先迹,臣等想好好活着,一睹陛下英姿、盛世繁华。”
“但求陛下成全!”
徐有钱:瞧瞧人家文官的口才,再瞧瞧自己的,活该人家升官发财。
能将拒绝的话说的如此漂亮。
简直人才!
食君俸禄,不为君办事,不解君之忧,然后还能深得帝心。
优秀!
祁峟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威仪道:“爱卿的意思是,此事爱莫能助了?”
崔尚书顶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开口,坚定道:“臣等庸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祁峟挑了挑嘴角,暗道:很好,孤就等你这句话。
“既然如此,那孤也不好多为难你们。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徐爱卿,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吧。孤将皇陵守备军的调遣权力统统下放于你,你尽管,便宜行事。”
“皇陵鞭长莫及,你可不要让孤失望。”
“袁公公,起草圣旨!”
徐有钱立马起身领命。
也不好深思陛下那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是不是在内涵自己有当“摸金校尉”的潜力。
只暗自感慨:兜兜转转一圈子,拆皇陵的事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过了趟明路不说,本来像是偷鸡摸狗过家家似的荒唐事,眼下竟然名正言顺了起来。
高!还得是他英明神武的陛下!
“文人立身清正,恪守祖训,孤体恤你们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好,也抛不下面子声誉,暂且不多为难你们。”
“但你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