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骂着,一边将酒坛子捧在怀里,如获至宝。
打开酒封,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几个老头贪婪的吸了几口,眼里流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既有欢喜,又有感伤。
念叨了大半辈子的老酒,如今就在眼前,心里生出了一股很难描述的情绪,喉咙滚动了数下,吞咽着口水。
“老李,你将积蓄换成了酒,后面该咋办?”
三个老头暂未饮用,骂了过后,担心起了这一点。
“靠着这几亩田,饿不死。咱都一大把年纪了,没几年可活了,钱要是再不用,那就只能带进棺材了。”
李慕阳率先喝了一大口,豪爽道:“别客气,喝!”
“喝。”
有了李慕阳的带头,众人很快放下了那份拘谨,开始痛饮。
饮着酒,聊着天。
酒过三巡,皆有醉意。
内心深处的那一道防线,已经松动,各自诉说着年少时的经历,多是辛酸苦辣,也有欢乐温馨。
“人如果真有下辈子,俺想当个有钱人,这样就不会打光棍了。”
老孙头满口黄牙,头发稀疏,靠在斜角处坐着,似哭似笑。
“唉!”众人都清楚老孙头的过去,轻轻叹息。
年轻时,老孙头有个青梅竹马,约定好了相伴一生,未来充满了希望。
好景不长,约定好的姑娘有一次去了趟城里,见识了繁华,不愿留在偏僻的村庄。恰好这个姑娘有几分姿色,被城中的赵员外看上了,相识过后,入了赵家,成了贱妾。
宁愿做妾,也不肯与老孙头成婚。
老孙头悲痛欲绝,无可奈何。数年后,老孙头才知晓了后续,心心念念的姑娘成了妾室之后,半年便丢了性命,听说是被当家主母打死的。
妾室没人权,死了也无人管。
气不过的老孙头第一次进了城,想要讨个公道。可惜,公道没讨回来,腿被打断了,幸得好心人劝阻才捡回了一条命。
自那以后,老孙头一瘸一拐,沉默寡言。
“老天爷是长眼睛的,三年前赵员外府走了水,很多人都被烧死了。”
“这事确实很怪,但凡恶名在外的府中之人,全没了性命。而那些没干过坏事的人,明明在火场之中,却毫发无伤的逃出来了。”
“我下辈子要是富了,肯定要有更高的期愿。有句圣贤之言,好像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别做梦了,俺们哪有富贵的命。真有来世,老天爷多给我几亩田,就已经很不错了。”
“老李头,你以前是干啥的?从没听你说起过,聊聊呗。”
聊着聊着,众人将话题移到了李慕阳的身上。
“我啊。”李慕阳坐在地上,一副臭屁的模样:“以前在外闯荡,别人称我为剑仙。”
“啥子?剑仙?就你?”
三个老头愣了一下,而后大笑了起来,讥讽声甚是刺耳。
“虽然俺不知道剑仙是什么东西,但听起来就不简单。老李,你喝醉了吧!”
“喜欢抠脚丫子的剑仙。”
“还喜欢偷我的酒喝。”
“哈哈哈......”
众人损了几句,笑出了眼泪。
李慕阳似也有几分醉意,躺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
几年前的员外府走水之事,哪是什么老天爷开眼,而是李慕阳一念而为。
因为此举,导致悟道受阻,延了些时日。
大醉一场,第二天生活依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往复一年有余,老孙头离世了。
前一天睡着了,没再醒来,走得很安详。他应该在梦里遇见了牵绊其一生的青梅竹马,抛去了过往恩怨,携手共行。
举行了简单的安葬仪式,村子里又恢复如初了。
又半年,老张头死了。
劳作之时,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命呜呼。
李慕阳不去插手他们的命运,只是为他们准备了棺材,在坟头洒了几杯老酒。
第三年,冯老头熬不住了,躺在床上,即将咽气。
床头,李慕阳静静地看着,眼神哀伤。
“本想着为你送终,没想到走在你前面了。”
冯老头的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我的命比你长。”
李慕阳挤出了一道笑容。
“我的身后事,麻烦你了。”
冯老头恳请道。
“放心,有我,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李慕阳抓着冯老头颤抖的手,满是老茧,十分粗糙。
“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冯老头不怕死,只觉得李慕阳比较可怜,往后没人相伴:“要是还有精力,搬到别的村子去,交几个朋友,省得孤单。”
“好。”李慕阳接受了这个建议。
“还有啊......喝酒的时候,别抠脚趾,臭的嘞。”
临死前,冯老头还不忘损上一句。
“知道了。”李慕阳含泪笑答。
片刻后,冯老头走了。
怀着复杂的心绪,李慕阳为其安葬。
数日以后,村子里的老李头背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