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瑾强忍着，熬到药效发挥作用，体内要命的剧痛终于没那么难忍了……他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危楼，摇摇欲坠地往沙发上走，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猛地摔了下去。

下一秒，他听见苏乔紧张不已的声音。

“阿瑾！”

沈修瑾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藏起来。

他狼狈地扭过脸。

“出去……乖。”沈修瑾沙哑着嗓音，近乎祈求般，“小乔，你别看我……”

他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身，摇摇晃晃地背对着她往前走，脚下的路是虚的，四周的家具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扭曲着脸在嘲笑他此刻卑微可怜的模样……

不，他不能让她讨厌！

“不能……不能让她讨厌……”

沈修瑾低喃着，跌跌撞撞往前逃，想找一个无人的角落藏起来。

只要藏起来，就不会被她看见……

“沈修瑾！”苏乔从后面死死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沈修瑾却抗拒，她抱得越紧，甚至想把他的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阿瑾，没关系的。我不会讨厌，永远不会讨厌你！”苏乔心尖都疼，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好苦好苦。

沈修瑾就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骄傲却又卑微到极致。

看上去强大到无可匹敌，内核却脆弱到，听见她的声音，就会破碎……

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有一天……苏乔想杀死沈修瑾，轻而易举。

“……”

沈修瑾终于停止了挣扎，他慢慢转过身，看见她满是泪痕的脸，神色慌张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小乔……”他抬起手笨拙地替她擦眼泪，直到这一刻，他还试图瞒着她，“我，我刚刚是胃疼了……我现在就去吃药。别哭……”

苏乔眼泪掉得更凶，却竭力扯开一抹笑，陪着他拙劣地演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她死死抓住他，不让他动，“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拿药。”

苏乔将沈修瑾扶到沙发上，她去倒水，熟练地从柜子上取胃药。

她看着他将药片吞下，黑眸始终不安地追随着她。

苏乔看见了他手背骨节上血迹斑斑的伤口，她取来医药箱，就蹲在他身边，温柔又专注地替他清理伤口。

“会有点疼，忍一下哦。”她轻轻往他伤口上吹气，消毒，上药。

这点疼，沈修瑾根本不在乎。

他目光紧紧盯着她，看见她心疼地皱眉，小声说：“好像认识我以后，你老是受伤……”

语气里是盖不住的自责，下一秒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往下掉。

沈修瑾最受不了她的眼泪。

“别哭……”

他温暖的指尖拂过她眼尾，哭红的眼，让他心疼，也能轻易勾起他欲念的恶劣。

沈修瑾大手克制地捏起她的下巴，苏乔被迫抬起脸，浸染水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沈修瑾拧了下眉，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俯身吻了上去。

“不是你让我受伤……”他轻柔爱怜地吻着她，喃喃道，“是你让我活着。”

她出现之前，他习惯了疼痛，甚至自虐般享受那种痛苦，追求极致的刺激……杀戮，血腥都会让他兴奋。

是他的小玫瑰，把他拉了出来，从血污遍布的阴沟里，把他拉到太阳底下……

她让他活着。

而活着的沈修瑾，愿意为他的小玫瑰献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