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昌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说范老太,你这么坚持为了什么?难道真是为了你那个当特务的丈夫?还是为了你那个早早被送到顾家的儿子?”
范老太尖叫:“他不是我儿子!我儿子……”
她儿子在哪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当然她也不会怀疑顾长鸣说的话,因为他没必要拿这样的谎话来骗她。
就凭范老太的脑袋,也想不出来所以然来。
“你除了儿子,女儿,还有外孙,难道你真的希望家里的孩子全部都活在泥地里?不要想着什么放了范小花的事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不可能,你还不如换个方式,换个条件来求一求顾首长,说不定顾长鸣能够答应。”
范老太的心里一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见她的表情,赖喜昌就知道有门,他又道:“你不是还想找你儿子嘛,这事可不得人家顾首长帮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范老太确实心动了,她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别的什么,只问他:“赖主任为什么要帮我?”
赖喜昌乜了她一眼:“帮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帮的?”
一句话把范老太堵得脸上尴尬极了,他接着道:“我想帮的人是顾首长,也只有他值得我这样的费力讨好。”
“说吧,你的手上到底有没有明霞同志的东西?”
对这事,赖喜昌其实是怀疑的。如果范老太真的有,就不会这个时候才拿出来了,早就作为交换的条件。
就范老太的脑子,也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大概率是假的,但不妨碍赖喜昌留在这里,与她套近乎,万一有呢?
反正他也没事,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只要有个线索,那对他来说,那都是好事,这也是他留下来,没有跟着顾长鸣一起出去的原因。
“我……”范老太有些紧张,用力地舔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看她那样子,赖喜昌就知道她手里头肯定是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顿时就生气了,这个范老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拿这样的事情来糊弄顾首长,得亏首长没有相信她,还为此答应她什么,否则不得卡呕死?
连他这边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毕竟人是他带来的,是在他们革委会里发生的。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这事你也敢骗?你当人家首长是你村子里的老农,随便骗骗也不会有事?”赖喜昌生起气来,可不管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老人,他目光就跟下刀子似的,狠狠地戳着范老太。
“你就等着你一家老小,都在牢里过吧。”
范老太却拉住他:“赖主任,我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话。”
见赖喜昌嗤了一声,满脸的“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她道:“我真的见过明霞同志的那封信,我还拿了的。”
“那信呢?”赖喜昌眼里更冷了。
范老太喃喃道:“被……被我老头子……那个特务拿走了。”
……
“坂田杏一郎?”顾长鸣咀嚼两声。
赖喜昌道:“是的,范老太就是这么说的,她说当时明霞同志写了一封信,是想要想办法寄出去的。这事最后是交给她的,至于明霞同志为什么会交给她,她说自己救了她,明霞同志只相信她。”
顾长鸣却不这样认为。
他的妻子是个做事情极谨慎的人,如果这封信真的是情报之类,那么她不会将信交给一个陌生人,哪怕这人以前认识。
如果这不是一个情报,那么交出去倒也有可能。
而范老头是个日本特务,如果情报到了他手上,肯定是会被处理掉的,但如果不是情报,那么这么一封信,他也看不上眼,可能不会处理,那么他们却还是有机会找到。
顾长鸣想到了范老太曾经说的那个山洞。
他有一种直觉,东西有可能在那个山洞里。
而那个山洞,只有范老太知道,那么到时候势必得带上她,前往四川。
“范家田丫呢?”顾长鸣又问。
赖喜昌道:“我又把她关回原来那个牢里了。”
顾长鸣想到,当初他们过去的时候,范老太正被人按在地上打。可以想象,她再被关回去,肯定又会少不了挨打。
刚这么想,赖喜昌就给了他答案:“我把人关回去,她就被人围住了。”
围住了干吗,当然是挨打呗。
赖喜昌不是啥好人,他还有点恶趣味。
他坐在这个位子上,一般也不会整真正的好人,他整的人多少都是有问题的。
他既不得罪人,但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坏人。
在顺县这一带,名声还不算坏,大家对他褒贬不一。
他讨厌范老太,除了想要讨好顾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很不齿范家做的那些事。
就处他这个恶人,都做不出这样伤阴德的事。
他看不上眼的人,他自然也就会下狠手揉搓了。所以他把人关进去的时候,就把范老太做的那些事,给公布出去了。
同一个牢里的人,也不是全部都是有罪的,但不管有罪还是没罪的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