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进内朝中枢,第一次成为有资格上朝的朝臣,这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了一起。而这两份喜悦,又带了来许许多多的喜悦
于是乎,喜悦的刘备在当上议郎的第一天就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篇奏书。
奏书之中历陈他认为的能够改善天下现状的举措,包括虚心纳谏、赏罚分明等等,共提出了六项。
书写完成后,他只觉得分外过瘾。
又通读了一遍,只觉得这六点用尽了他毕生所学,只要皇帝能接受他的建议,他相信过不了多少年大汉就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期间,光禄大夫朱儁路过刘备所在官署。
朱儁出身寒门,对刘备还是挺欣赏的,遂问起刘备正在做什么。
刘备同样尊重这位当初派人远绕萧关联系到冀县的老上司,忙不迭地将他非常满意的奏书交给了朱儁。
嘴上还很谦逊:“还请将军斧正。”
“我已上交将军印绶,以后不可如此称呼。”朱儁虽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看着刘备的奏书评价道,“以我之见,玄德所言,句句在理。”
“朱公既言可,备这便上书!”说罢,刘备朝朱儁拜别,上书去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朱儁复杂的目光。
刘备送完奏书,回来看发现朱儁已经离开了。同在内朝,干的都是一样的工作,见面的机会很多。
随后刘备就心怀忐忑的期待起来。
一天。
两天。
三天。
终于,刘备憋不住了。
在尚书台没找到卢植,遂又找上了朱儁。
“朱公,我之奏书为何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回音?”
闻言,朱儁递给了刘备一本书。
刘备思索片刻,问道:“朱公的意思是,我的学识还不够,需要勤加读书,争取写出更好的奏书?”
朱儁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没事干的话就多看看书,打发时间。”
刘备回想起过去几日在议郎所在官署的见闻,心中已有某种猜想,但仍不死心,试探着问道:“朱公身为光禄大夫,为陛下顾问之首。备斗胆,敢问公履职这些时日,共蒙陛下几次召见?”
朱儁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刘备心想:“虽然议郎那边一次没有,好歹光禄大夫这边还有一次!”
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冰冷的话语被朱儁平静地吐露出来。
“一次都无。”
刘备突然茫然了,皇帝不在乎,那这个议郎当着又有何用?
原本那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这时,刘备猛然想到了与关羽、张飞最初相遇的那段日子,纯粹而美好。
那时的他誓要荡平天下不平之事。
回过神来,刘备不再茫然,如今自己的境况远胜于当日,怎可因为一时困扰而颓废呢!
一直关注着刘备的朱儁见刘备自行恢复了斗志昂扬的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
遂问道:“玄德现在还要继续上书吗?”
“自然要继续,我为议郎,虽不得陛下相召,亦要尽为臣本分。”刘备答得郑重。
朱儁又问道:“玄德,你可知我伸出这一指所谓何意?”
刘备摇头,总不能是在消遣他吧。
朱儁道:“我曾被史侯召见一次,询问三辅与凉州百姓境况。”
刘备想到了当初兄弟三人与史侯见面的情景,肯定道:“这是史侯会做的事。”
二人相视一笑。
给何进传信的顺利完成让刘辩在玉堂殿中主动了不少,他开始尝试根据奏书的内容,主动在玉堂殿召见外臣。
最开始灵帝在时刘辩都会向灵帝汇报见了哪些人,灵帝的表现和以前没啥区别。
后来天气变冷,灵帝有时或在掖庭、或在西园,会直接派人来取当日奏书公文的条目。
总体而言,事实要比刘辩原本预想的局面好太多了。
灵帝的表现似乎证实了他真的只是因为董太后的反对才没把刘辩立为太子。
十二月,平息荆州三郡叛乱的盖勋回到了雒阳,论功被封为都乡侯。
刘辩终于有机会询问盖勋是怎么发掘出黄忠的。
原来,荆州刺史王睿不知兵,却看不起武人,有轻蔑之举,黄忠虽有斩将夺旗之能,但王睿不能用。
“臣自南阳过,南阳郡守羊兴祖言,荆州不乏豪杰之士,可召之讨贼。
于是,自南阳郡起,臣便以讨虏校尉征召士卒,从中选拔勇者为伍长、什长。
后至南郡江陵县,见刺史,本欲以州府佐吏为军官,奈何不尽人意。
此时,臣却听说有县中小吏,门下督盗贼,颇有勇力,一试之下,方知其勇不可当。”
说到此处,盖勋不禁感慨:“只因其出身低微,便弃其能而不用。天下郡县,有此者不知凡几!”
盖勋大约是想到了凉州士人在关东士人处受到的歧视。
其实,刘辩差不多能听出来,盖勋称呼南阳太守羊续的字,但提起王睿只道是荆州刺史。
盖勋作为一个去荆州平叛之人,与地方官没有利害关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