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如今大了,不好再时时刻刻跟着贾母坐,此时也在这里。
“琏二哥出去做几年官回来,性子虽然没变,但做事就好像聪颖了。”贾宝玉对着贾琏小声道。
他也对贾蓉贾环不喜,但却不能发作,只有看的份。
“是么……”贾琏听了这话,饮了杯酒。
那边没再派人来,众人吃酒作乐依旧。
正好二老爷贾政这时回来了,正在贾母那边拜见,然后挨了一顿骂。
“…枉你当了这么久的官,自家姑爷要回京的事情,前面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过几日岂不是连小儿辈都比不了了!”贾母发骂道。
贾政自然是小心称是,都应着。
似乎也有提起自个,贾琏张望了一二,带笑坐回。
贾母不想坏了宴会的兴致,骂了几句后就让贾政去坐着。
虽然席间偶有波折,但还是没有折损气氛。
两府众人吃酒作乐,直到月明星现,有人传话过来。
“大老爷来了!”
没谁去看贾赦窝在家里这许久在做什么,只见他到了宴席间,先是拜见了贾母,再甩手踱步在自个座位上坐下,同刑夫人喝了一盏酒。
最后,他打发了钱华家的往林黛玉这边一桌过来。
挨着一簇茶花的座位上,摆着女儿家的两桌。黛玉、三春、还有过府来的史湘云都在这儿。
“……林姑父到了京中,该住哪儿?”
探春正在说话,看着旁边的黛玉眨了眨眼。
林如海要是到了京都,那肯定是要将黛玉接回去的,毕竟别个才是骨肉相连,最亲的一家子。
“要不就住在梨香院儿里好了,这样林妹妹也不用搬走。”
史湘云在旁出着主意,握着粉拳,激动道:“现在宝姐姐进了宫,薛姨妈他们一家又搬走了,要是林姐姐再走,我可是不依。”
“就瞧你姐姐妹妹的说胡话,你怎么不说让我住你家去,那样不是更好?”林黛玉笑着点了点湘云的额头。
“这,家里老爷不准的……”史湘云一时间喏喏难言。
史侯府崇尚节俭,家风早就传了出去,连史湘云如今都得做女红做到夜深,哪里能接荣国府的亲戚客人。
探春在旁笑着打圆场,道:“没事,林姑父当然有地方去,反正以后都在京都,都常来顽就是了,一个月你俩得数着日子来十八次。”
“为什么是十八次?”湘云不解。
这下一桌子莺莺燕燕就都看着笑了,还是湘云可爱。
湘云作势背过身去,不过也不恼,她那性子就不会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再得旁边的黛玉、紫鹃、侍书、袭人一齐来劝,立刻就回身笑了,重新乐呵。
这时,贾赦派来的钱华家的恰好走过来,到了黛玉身边。
“林姑娘,我们大老爷说姑爷虽说是要到京中,但府里绝没有赶早接送姑娘回去的意思,只管把府里当做家里,无论委屈了姑娘。自然,姑娘要是回家,也全凭姑娘的意思,莫要想着烦闷。”
林黛玉闻言,忙坐起来,一一听了,道一句谢大舅舅挂心。
钱华家的见状,满意离去。
黛玉坐回,看了看桌边众姐妹,一时间也确实是升起了许多不舍之情。
当初来府时,黛玉只觉得寄人篱下,虽然有贾母看度,但终归不能时时刻刻伴着,这委屈,别个又传言说她脾气太大,嘴儿刁钻,不知背了多少黑锅。
再一日闻说父亲病重后,黛玉霎时只觉得天都塌了,惶恐度日,几乎想抽身荣国府,自个南下回扬州,不想再多待片刻。
但是,如今父亲安然没事,又说要升官回京,黛玉倒是反而有些眷恋荣国府的一些人了……
另一边。
大老爷贾赦端坐,听了钱华家的过来汇报,带笑点点头,挥手叫这婆子下去。
他这一桌子没什么人,只有贾赦、刑夫人、并嫣红几个姨娘还有秋桐等服侍。
“老爷临了了这一出,又是做什么?”刑夫人看着钱华家的走了,眼睛一转,小声问道。
其实她倒也不必小心,宴席的桌子都隔得远了,就是怕府里的姑娘和外面的人太近惹闲话。
“你懂个什么!真当我那便宜妹夫家里是穷酸?”贾赦捋着胡须,悠然自得。
刑夫人没见识,不晓得巡盐御史是个多肥的差事。数遍朝野上下,都可谓没有几件能和这官职相提并论,若不是贾赦自个一个人力不从心,他还真不想告诉刑夫人。
“姓林的有没有这一座荣国府有钱还不好说,但连任十来年巡盐御史,一两百万两银子的家私自然是提都不需提,又妙就妙在,他只生得黛玉一个丫头……”
这可不就是运道来了!
刑夫人听得眼前大亮,几乎要被银子的光芒堆满了,她无子无女,不多搂点钱当体己,晚年可怎么活。
两百万两啊,还不止!黛玉这丫头也是,平常还装什么书香世家,谁家能有她老子能捞?
还有看大老爷贾赦的意思,是准备吃绝户了……刑夫人试探着问道:“林姑爷家里亲戚少,到时候万一出了事,少不了咱们这边帮衬,老爷是准备怎么个做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