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贾琏已经想了许久,此时全盘托出。
如今一干劳役缺少御寒衣物,粮食也快要见底,既然拿军粮不行,那就去外头抢好了,没道理只许胡人劫掠,不许这边反抢。
“这……可行吗?”欧鹏有些发愣。
“可行,只去找湟中部的麻烦!这样即便段镇北返回,也要答谢我才是!”贾琏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但那如何去打,就凭借不到一千的陕州戌卒?连一群马匪都打不过,如何上得了战场。
何况上下数遍了,又能找出来几副弓,几匹马。
欧鹏难免忧心忡忡劝道:“大人,仗不是这般打的……”
“我本是从武职转来,如何不知!”贾琏回道:“但士卒好办,军备也好办,只要打胜了,凡一切不妥之处,定然迎刃而解!”
说话间,倪二已经进来汇报,说是挑好了人。
贾琏点点头,带着欧鹏走出,到了此处后勤营地的校场。校场上站着的不是什么人,正是挑选出来的一干壮年劳役。
“贾大人!”
“贾大人!”
……
贾琏伸手止了一众呼声,高声道:“事情各位必然都是听说,队伍中即将断粮,冬衣又早被人所夺,为今之计,只有去抢了物资回来,换取一线生机。本官与各位同去!绝不教一人横死北面!绝不教一人命里无依!”
校场上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好似要掀翻此处营地。
一众聚拢闻讯聚拢过来,正小心戒备的士卒被惊得面色如土。
“苦也!”
那被安排留守的小头目仓惶失措,心中叫苦一声,忙带着手下士卒撤退了,连上前盘问都不敢。
军中留他在是为了抵御外敌,如今外敌不至,内部就眼看着要生乱了!
现如今只能期望这贾承运使莫寻上门来……
贾琏在校场看了看左右,心中极为满意,陕地民风彪悍,眼下又是为了活命,这些不都是极佳的兵员!
如果领着数千劳役北上,却都为国为民而冻死,那他贾琏也别回去了,忒难堪了些。
临头了,该放手一搏!
先是招呼还在发愣的欧鹏,让他领人下去,陕州士卒中,但凡有不中用的、亲近那千总的,都教把装备卸下来,叫这些敢搏命的人用着。
这事只在很短时间内就搞定。
陕州士卒没了千总领头,如何还反抗得了贾琏和欧鹏,更别说一众劳役因为有了贾琏撑腰,变得虎视眈眈。
仅仅是得了地方守备府的军备还不够,贾琏再带着一群人走。
“大人,莫非?”都事官心急如焚的跟上。
“莫非是要动军中后勤武备?!”
“正是!”
贾琏道:“畏畏缩缩,久等也无甚有用,既然要做,不如做上一场大事!反正事发被问责了,你也只管推到我这身上就是……”
军粮都不敢轻动,何况是军备,都事官情知再劝也无用,只能在原地跺了几脚,再度跟上。
一行人在营中横冲直撞,很快寻到了后勤留守头目。
那人心知不妙,却在闭门装病,结果被贾琏破门而入,看着围拢的陕州人战战兢兢。
“开库,我要取些军备出来。”
“实不能从命……”那头目咬牙道:“没有中营的命令,我若是打开,早晚要死于军法,贾大人不若此刻直接杀了卑职了事。”
贾琏冷哼:“甚好,将你与士卒尽数杀光了,往后只说是被胡人劫掠就成。”
“贾大人就不怕中营那边……”
“哪里来的中营!段镇北将人都尽数带走了,只剩个空壳,莫以为我没打探到。”
……
最终库所还是打开了来,被贾琏取了军备走。
形势比人强,段镇北统率军伍走后,贾琏本就是后勤营地中官阶最高之人,真要做事时,如何压服不了一干人。
贾琏同那苦着脸的头目道:“你教下属文吏写字,就说湟中部趁着我军主力消失,发兵试探,接近了后勤所在,是以才抬出军备,让仍旧停留未走的贾琏武装迎敌……”
“能行么……”
那头目在将这件事举报与包庇间犹豫,举报上去他定然是渎职了,若是包庇,等得事发……
“砍了军功回来便行!”
无人能面面俱到,贾琏只能这般说。
“若是败了?”
“我必胜无疑!”
贾琏翻身上马,他可不是未虑胜先虑败的人,既然做下这般事,就只能大胜,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边疆之人武德充沛,他再寻来军备,登时就是一支精锐!
如何打不得仗!
军方留守后勤的两百人不能动,贾琏把只营地中的所有战马都带走了,如今因为贾琏一番动作,他成了后勤营地里的实际主事者,所以牵马走无人敢拦他。
校场点兵,人数计一千五百出头,战马两百三十六匹,段镇北带走了许多,贾琏只能选了不少驮马充数。
其余甲胄兵械不必多说,武装后这些临时转化而来的战兵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尤其是士气,惊人的高昂,教人难以小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