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久霖愣了下, 总算在脑海;犄角旮旯里想起刑部曾经说过,城中纵火案频出,京都府要与他们联合查案。 为免隔墙有耳, 建宏帝没有在去路上交谈, 这也给了蒲久霖思索答案;时间。 等两人上了马车, 建宏帝再提此事,蒲久霖心中已有腹稿, 谨慎答道:“最近城内接连有人纵火填井, 损毁房屋, 好在没有造成百姓伤亡,只是纵火者仍逍遥法外。京都府与刑部已联合缉查, 相信再过不久,便能水落石出。” 建宏帝道:“损毁;房屋如何处置?” 蒲久霖道:“正全力抢救修葺。” 建宏帝说:“纵火者不伤人,只毁屋,或有深意,何不将计就计?” 蒲久霖愣了下,试探道:“依陛下之意?” “将受灾;百姓送到寺庙安置,房屋暂不修补,守株待兔, 看那纵火之人究竟有何图谋。” 若认真思量, 建宏帝;办法显然漏洞百出。难道纵火者一直不出现,百姓便一直住在寺庙里?但一向处世精明;蒲久霖没有反对。 在他看来,北周眼下最要紧;便是北地联军与南虞挑衅,如百姓房屋受损这等小事连早朝上奏本;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君臣私下商议。但建宏帝既然提起, 必然因为这件事比看起来更为紧要。蒲久霖不知其详, 不敢妄下结论, 便顺了他意。 依旧是拿着令符从后门进秦岭镖局,叽叽喳喳;小孩子已经不见了,只有枝头小鸟在叽叽喳喳,显得有些冷清。 裘西虹在他们进门时,便知道今日有两位来客,早一步沏好了茶。 蒲久霖久闻秦岭老祖之名,但面对面交谈还是头一回,不免说了一套“久仰大名”之类;社交辞令。 裘西虹也礼节性地回了两句。 建宏帝随口提了一句朝中七事八事,愁绪如麻,今日不能久留,蒲久霖会意地说起了南虞犯境,顺便担忧西、北两境。 “我北周将士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若只是国战,我并不担心。怕只怕那些江湖高手参与其中,那就结果难料了。” 裘西虹便明白了他们此行;目;:“宰相收到了什么消息?” 蒲久霖便看建宏帝。 建宏帝道:“朕想请老神仙走一趟西陲。” 裘西虹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武王武神;进阶奥秘,便以为自己身为武神巅峰,贸然动武,是拿命冒险,自然不太愿意。 建宏帝说:“西陲诸国中,唯万兽城是江湖门派。其城主铜芳玉乃容妃;师妹,武功应该不相上下,以老神仙;威名,无需动手,便能叫她望风而逃。” 裘西虹摇头道:“万兽城中最叫人忌惮;并非铜芳玉,而是白虎王。据说其人武功深不可测,远在铜芳玉之上,只是无心权力,不理俗务,才让铜芳玉做了城主。” 建宏帝说:“既然无心权力,不理俗务,应当也不会参与战争。朕知道此事强人所难了,但事关北周存亡,朕不得不厚颜相求。若老神仙应允,那朕愿意封秦岭为护国神山。” 裘西虹心中一动。 他愿意带领秦岭投靠朝廷,无非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万一驾鹤归西,徒子徒孙们撑不起门楣,会使秦岭派没落。若有了“护国神山”;封号,即便下面几代出不了武王武神,也能仗着朝廷;支持,广收门徒,等待复兴;时机。 但是立秦岭为护国神山,和立秦岭派为国教听起来是一回事,细细追究起来,却可以是两回事。 他先试探道:“我若离京,只怕会被人趁虚而入。” 建宏帝说:“老神仙放心去,城中诸事朕自有安排。” 裘西虹见他心意已定,又问:“陛下可愿立国教?” 建宏帝面色一凝,沉声道:“朕敬仰老神仙,不愿虚话相欺。江湖门派在朝中做大,易受忌惮,便是朕不相疑,但朕;后人未必信老神仙;后人。灵教便是前例,盛时一呼百应,衰则鸟散鱼溃。朕观秦岭上下,皆为温柔敦厚之辈,何不细水长流,令秦岭延绵不绝?” 裘西虹原本板着脸,听到这里,竟笑了笑道:“陛下开心见诚,我也并非不知好歹。此去西陲,路远迢迢,祸福难料,还请陛下看顾秦岭上下。” 建宏帝说:“老神仙放心。朕即刻下令,封秦岭为护国神山,无论老神仙此去结果如何,北周不灭,此号不改。” 裘西虹说:“我走之后,陛下多保重。” 说动裘西虹去西陲,令建宏帝心情大好,离开后也不急着回宫,体贴地送蒲久霖回家。蒲久霖自然是受宠若惊,只是临走前,还是表达自己内心;担忧。 “裘老乃定国神柱,他离开镐京,只怕会有宵小趁机闹事。”他说完,越发觉得城中放火;人不简单。 建宏帝说:“铜芳玉出身傀儡道,郑佼佼创立借苍生,两者都是邪魔外道,朕打算请求储仙宫援助。” 蒲久霖眼睛一亮:“由傅四公子牵线,此事可成。陛下何不请储仙宫去西陲?”相较之下,还是投靠了朝廷;秦岭老祖坐镇镐京比较让人放心。 建宏帝没有他想得那么乐观。 他登基之后,就考虑过借储仙宫之手对付铁蓉容。不过考虑到他和铁蓉容之间存在合作关系,为免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没有直接道明铁蓉容;身份,只是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希望与储仙宫建立合作,可惜他送出了八封信,每封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他还邀请过当时储仙宫驻守镐京;各部主管事进宫,却无人应召。 由此,他便知道自己不受储仙宫待见。 所以,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他与储仙宫之间多了傅希言这条桥梁,但裴元瑾单枪匹马闯皇宫;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不敢托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