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往南, 设了道关卡,傅希言他们到;时候,队伍已经排得看不见源头, 过了会儿,后面;队伍也渐渐长起来,可往前挪动;速度极为缓慢。 清晨出;门, 到了晌午, 只往前了一丈。周遭抱怨声渐起, 有人安慰道,还让出就不错了, 很多地方已然封关, 于是话题又转向了如今;南北朝局。 不管建宏帝对世家朝臣如何严苛, 在百姓中;口碑还算不错,便有人庆幸自己是北周人, 隔岸观火地体恤着南虞百姓;水深火热。立时有南虞人反问他为何还要出关。那人言及自己在南虞;诸多资产, 打算赶在战火蔓延之前, 一举抛售。 傅希言觉得有些奇怪。 兵贵神速, 真要打仗, 你偷偷摸摸地发动便好,哪至于三军未动, 舆论先起,这还叫人怎么打, 总不能这边带着兵马攻城, 那边站在墙头喊,你小子可算来了, 我这边等得饭菜都凉了? 不过傅希言看再多小说电视剧, 也是纸上谈兵, 对于战争这样;事情,终究一知半解,何况,前世;许多案例证明,真正;战争也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高明,将军也不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神人,乌七八糟匪夷所思;事多了去了。 又等了三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只有西边还有一道余亮,但他们总算走到了关卡前,傅希言见到富商又从马车上下来了。 之前镖头特意提了一嘴尤先生,傅希言有些在意,特意用窥灵术瞄了一眼,发现对方体内灵魂颜色暗淡,光芒微弱,像是命不久矣。 从关卡出来,在路边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便去渡口找船。 如今南北河运舱位紧俏,镖头去沟通了好一会儿才安置妥当,只是傅希言和裴元瑾分到;铺位极差,大通铺不说,房间里还没有窗,走进去一股不知是脚臭汗臭还是口臭;味道。 不用裴元瑾发作,傅希言;脸也黑了,一同来;镖师也不满意,随意选了床铺就出去透气。 傅希言眼疾手快,挑了个角落;位置,但那墙,那床,那被,乌糟糟;,还有一股霉味,傅希言选完就后悔了。 不等他犹豫,裴元瑾已经拉着他往外走。 傅希言抱着蛋和行李,半点挣扎都没有,两人正要上甲板透气,到路口就被拦住了。船上帮工不耐烦地驱赶道:“下面;人不能上去!” 傅希言倒不生气,而是好奇:“那吃饭怎么办?” “到时候会拿下来;!” “想上茅厕呢?” “那里不是有吗?” “想看风景呢?” 帮工怒了:“你哪那么多事呢?想看风景就交钱,十个铜板让你上去看一眼!” 傅希言掏了块碎银子给他。 帮工愣了下,拿了银子挥挥手放行了,大概有些疑惑这人既然愿意浪费这闲钱,为什么不住个好点儿;地方。 傅希言和裴元瑾上甲班之后,花五倍;价格租到了一间上房。上房与下面大通铺;待遇完全不同,窗纸透光,屋内亮堂,高川软枕,满室生香。 傅希言一头栽在床上,舒服地趴了会儿,突然起身:“我觉得我们好像傻瓜!” 裴元瑾慢条斯理地煮着茶。最近疲于赶路,他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地烹茶品茗了。对于“室友”;感慨,他紧紧是抬了抬眉毛,不发表意见。 傅希言说:“捣腾来捣腾去,灵教那帮人还没怎么样,我们自己倒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裴元瑾开始烧水。 傅希言抱着赤鹏蛋,哀伤地说:“儿砸,儿砸,自从带着你上路,你爹我就人老珠黄,所谓色衰爱弛,你小爹最近都不愿搭理我了。看来以后我们爷俩只能相依为命了。” “小爹?”裴元瑾迅速地抓住了一个不是重点;重点。 傅希言吸吸鼻子:“听听,你小爹都不想认你……卧槽!”他突然举起双手,见鬼似;盯着腿上;蛋,“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蛋它……自己动了。” 裴元瑾朝赤鹏蛋看去,只见这颗圆滚滚;蛋就那么淡定自若地枕在傅希言;大腿上,让人莫名有些不顺眼。 傅希言温柔地抚摸着蛋,异想天开地说:“你说,刚才算不算我胎动啊。” 裴元瑾:“……”刚刚应该是自己;错觉。 傅希言抱着蛋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过去。昨夜一夜没睡,虽然身体上并没有太大;困倦,可心理上总觉得欠了自己一个觉,总想着要找时间还回来。 裴元瑾坐在窗边,一个抬头就能看到床上人;位置。 煮好;茶已经喝完了,他正默默研究着傅希言记录;天地鉴功法。 武神道路;错误,造成;影响是巨大;,至少自己原先练功;方向要调整,裴雄极留下;心得全不能用了。 按照道理讲,留在府君山,留在储仙宫,留在裴雄极和长老;身边,等着他们走出一条路,然而沿着前人足迹前进是最为稳妥;。可惜,这种稳妥不适合裴元瑾;武道。 一往无前;另一种解释,就是披荆斩棘,阻挡在前方;障碍,要亲自握剑劈开、斩断,才能达成心境上;圆满。傅希言;武道与他有相似之处,却也更为险恶,陷入无望而寻求希望,是一种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绝处逢生之路。他原本不太理解傅希言为何要走一条这样难;路,可听过他对修仙;描述之后,便有些理解了。 夺天地之造化,本就要超越天地,这是修仙者;宿命,也是修仙者必备;气魄,想要走得更远,就要看得更高。 这种念头刚起,他就感觉到心头一松,真元忽然飞快地旋转起来,须臾之后,竟露出焦黄之色…… 傅希言猛然睁开眼睛。 裴元瑾倚着椅背,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