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悬偶子已经看出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实际是个硬茬子, 也想出了些软硬皆施的应对手段,可对方突然要钱的举动,还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傅希言不等对方提个还钱途径, 就自顾自地接下去:“阁下来了,就不是外人,我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张大山这五千两偷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突如其来的掏心挖肺又打断了悬偶子的思路,不知道眼下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三殿下进驻洛阳城后,地价一日一变,原来五千两银子我能盘两到三间好地段的铺子, 如今买一间都够呛,也就是这几天工夫的事。” 他叹得情真意切,好似真把悬偶子当做一个朋友来倾诉。 悬偶子在短暂的错愕后, 冷笑道:“看来你不止想要五千两。” 傅希言摇头:“谈钱伤感情啊。” 悬偶子:“……”到底是谁在提钱? “所以, ”傅希言微笑道,“我觉得这五千两就用丰都市两间店铺来还吧?” 悬偶子已经很久没遇到过敢在他面前讨价还价的人了。他心中杀意越浓,嘴角的笑容越大:“钱对你很重要?” 审讯是心理战,谈判也是。 尽管悬偶子释放出高手统揽全局的气场,让在场诸人都感觉到一股源自于内心的深切恐惧,然而傅希言也仅仅是感受到了最初一刹那的变化,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他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一个万能防御系统, 可以随时开启精神和物理的双重免疫,虽然不知道上限在哪里,但眼前这位显然还没有碰触到警戒线。 他笑了笑:“身体发肤, 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孝之始也。不巧, 我身上钱财也受之父母, 也不敢毁伤,这也是我的孝道。” 悬偶子见他谈笑自若,丝毫不受自己气场影响,心中惊疑不定,身为脱胎后期,他竟掂不出对方的斤两。傅希言这个年纪,便是一出娘胎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与自己同级。而传闻中,他更是个在真元初期滞留九年之久的废物! 可他站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也是不争的事实。 来洛阳前,师伯几次叮嘱,让他务必找个合适的机会,杀掉傅希言。本以为是举手之劳,便想顺手为之,可眼前这胖子神秘莫测的表现,让他心中打鼓。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傅希言和储仙宫搭上了关系,知道之后,自然更感激此时的明智。 悬偶子横行无忌,作恶多端,却绝对不傻。在恐吓不成后,他果断地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丢在桌上。 傅希言刚要伸手,就听门口有人通报,三皇子和锦衣卫指挥使楚光到。 顿时,悬偶子和傅希言都在心里骂娘。 买卖眼见着就要成了,你们又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三皇子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即将收尾的事情又生变故,还自觉自己选了个极好的时机。 自从知道傅希言与储仙宫有所关联之后,这个曾被他当做搅屎棍使的伯爵庶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就水涨船高,心生折节下交之意。 当然,这种交往决不能是他上杆子往上贴,适当的施恩,引得对方感激涕零,主动投效是最好的了。 悬偶子的到来是个机会,但储仙宫没有为傅希言出头,又让他有所犹豫。 幕僚陈贻建议,小惠可施,大恩难报。 这个报,三皇子自动理解为“回报”。 食堂内,他早安插了眼线,得知悬偶子想要人而傅希言想要钱之后,陈贻便建议他等两人谈不下去的时候,出来做中间人。如果悬偶子实在不肯让步,三皇子可用私房补贴。 如此,三方都得到了满意的回报。 悬偶子接到了人。 傅希言拿到了钱。 而他,搭上了储仙宫这条线。 想象之所以美好,是在残酷的现实对比下。 从通报他们到来,到他们进门,这短暂的工夫里,傅希言已经抓紧时间飞快地抓走银票,并瞄了眼上面的数额。 一张是五千。 另一张也是五千。 傅希言眉开眼笑地向三皇子和楚光行礼,并反客为主地说:“张卫士被关了这么多天,也不知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睡得香不香。若不是我尚在假期,不便在营地里随意走动,真想亲自执起张卫士的手,交到悬偶子前辈的手中,让他们师兄弟团聚。” 后面这段描述,实在有点恶心,悬偶子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还不放人!” 楚少阳见傅希言不再反对,便识趣地去放张大山了。 他和悬偶子走后,饭堂里的气氛便轻松了许多。 三皇子意味不明地看着傅希言:“你真的决定放他走?” 傅希言说:“张大山杀人未遂,证据确凿,三皇子若想关着他,以正国法,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简而言之,当跟屁虫可以,当出头鸟就算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三皇子兀自生着闷气:“……你甘心就好。” 楚光在旁,不发一言。 他本以为来救张大山的会是胡誉的人,已经想好如何解释,没想到是悬偶子。这与他猜测的事实相差太远。他一直以为胡誉背后的人是陈太妃! 被一个掌握权力的年老宫妃利用和被一个声名狼藉的武林门派掌控,完全是两回事。 来之前,他就在考虑是否鼓动三皇子,不应悬偶子,与胡誉及其背后的势力做个彻底割裂,可看看眼下一派歌舞升平的和谐景象,也没有给他机会。 傅希言不知道自己与悬偶子的“友好协商”在不经意间粉碎了两个计谋。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像他们这种镜花水月的想法,比不上到手的真金白银实惠。 拿到钱后,他便想着给救命恩人、金主爸爸、知心姐姐们买点礼物。 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