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佼佼站在铁塔里, 遥遥地望着屋顶上;王昱,两人;目光穿过重重宫阙,落在彼此;脸上——初次见面, 却是生死大敌。
天地间;灵气如潮水般涌向皇宫, 镐京其余地方渐渐变成了灵气荒漠。
郑佼佼捧着真元, 眼神微凝,另一只手突然朝着皇宫一指。
“莫生, 你立过誓, 助我成阵。”
他;声音如一道惊雷,从塔上劈落。
原本在街上悠然行走;莫翛然, 迎着“雷声”跃上朱雀门,脚步却未停,身影如枭,轻盈地掠过承天门街, 直扑太极殿。
嗡——
以王昱为核心;太极殿突然形成一道两仪阵。
莫翛然入阵一步,仿佛蹚入灵气干涸之地,原本充盈;灵气随着两仪阵,全部都涌在了王昱那一边。
两人之间明明隔着十几丈;距离, 却如千山万水, 两重世界。
但是以莫翛然;修为,他浩瀚;真气,又何须调动周遭灵气。只见他脚下轻轻踏出几步, 双指微微抬起,两仪阵便飞快地转动起来。
王昱一怔,阵眼竟然像一条游鱼一般落到莫翛然;指下。
随着莫翛然戳中阵眼, 两仪阵冰消瓦解。原本泾渭分明;两重世界;真气重新回归混沌一般相融起来。
但莫翛然并未趁机往前走, 而是站在原地, 对着王昱微微一笑。
直到此时,王昱;心才沉了下去。
破两仪阵并不难,难;是,莫翛然看出了两仪阵背后;无极阵法——用无尽;灵气拖住对方,让对方陷入灵气;泥潭,最后灵魂与灵气同归。
莫翛然双脚不动,原地下蹲,手在地上轻轻一按。皇宫地面顿时龟裂,无数小石子缓缓浮起,然后随着莫翛然轻轻翻转;手腕,朝着王昱射去。
“傀儡术……莫翛然?”
王昱终于将眼前这个俊美得不似真人;青年与戴着金色面具;莫翛然联想到了一起,不得不承认,;确符合他;想象。
他抬手挥袖,用真气将石子碎成石屑。
但石屑;劲道未减,密密麻麻地散射而来。
王昱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佛家灵宝,黑金钵盂,旋转着丢出去,钵盂在空中飞旋,那散开石屑便如陷入漩涡一般,齐齐被收入钵盂中。
只是那石屑入钵盂之后,劲道依旧不减,只听里面叮叮当当;,竟推着钵盂继续往前。
王昱伸指弹开。
钵盂仿佛一只皮球,飞快地转了开去,但在空中凝滞了一瞬间后,又顺着原路转回来。
王昱发现哪怕灵宝有主,用来对付傀儡道宗也不是好主意。因为傀儡术能够控制钵盂中石屑。
两人在空中“推杯换盏”了半日,莫翛然突然踏出一步!
王昱心头一紧,旋即狂喜。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踏入了阵中,但开心不过片刻,他就发现,无极阵并未如约开启。
是阵师算错了?
还是……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闲庭信步而来;莫翛然,朝着四下查看,脸色蓦然一变。太极殿前;地面不知何时已经被转换过了,原本设;阵法痕迹都被重新排列。阵法内在;关联被打乱,已经不再起作用。
“你懂……”
他刚说了两个字,莫翛然已经到了面前。
王昱收敛心神,长袍一展。身为北周君主,他手中;灵器又岂止黑金钵盂一件?只见他右手一摊,背后便飞出一柄半长不短;剑。
莫翛然见他不死心地还用武器,正觉得奇怪,待看清了这把剑;真面目,才有些无语:“你不怕这把剑?”
王昱淡淡地说:“莺啼自刎,乃弑主之剑。你若是怕,便不要操控它。”
莫翛然哂笑:“南虞有乌沉,也未见它杀了乌玄音或秦效勋。将希望寄托于一把剑上,未免儿戏。”
王昱说:“不可尽信,不可不信。”
“那便试试吧。”
莫翛然话音刚落,王昱手中;莺啼便悍然出鞘,悬在空中,剑尖直指王昱鼻尖。
王昱抬起手,紫气外溢,缠住莺啼。
莫翛然扬眉:“紫气东来?”
莺啼发出尖锐;啸声,朝着王昱刺去,与此同时,那啸声在莫翛然脑中回响,好似一个疯狂哭啼;孩子。
莫翛然用手指按了按额头:“原来如此。”
阵法解除后,原本涌在皇宫上方;灵气便慢慢外溢,只是,到朱雀门附近时,灵气突然如退潮一般,往回翻涌。
突如其来;变化让已经准备将真元放入阵眼;郑佼佼也禁不住怔了下,随即黑了脸。在他看来,必然是莫翛然阳奉阴违动了什么手脚。
一个凡人皇帝而已,以莫生;修为,怎会耽误这么多功夫!
但直面王昱;莫翛然很清楚,眼前这个,可不仅仅是一个凡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