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听了她的话,愕然失神地坐在那里。
她只知道陆江是被王姣拔了氧气瓶弄死。
却不知道,他临死前还被砍了。
不一会,泪水一下从柳明月眼里流出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
陆江死了。他们曾经约好,出狱后就去国外一起生活的梦想。可是现在他死了,他们的约定,再也不能实现了。
如今,还要落得陆皓一人在国外孤苦伶仃。
陆皓葬礼结束后曾来监狱看过一次柳明月。
他只短暂地坐在这里,和她聊了几句,然后就那么孤绝地昂着头,背影伶仃地一个人走了。
那个画面,柳明月光是想一次就心如刀绞。
泪流如雨浸湿了整张脸。
白枝见她如此伤怀,表示不理解地说。
“柳阿姨,可是陆江那么渣的男人,你为他哭什么呢?”
“你替他坐牢,他自己却想潜逃出境逍遥快活,现在他死了,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闭嘴!!你懂什么?!”
白枝好认真地看着她:“柳阿姨,你该不会还想着,原本等你出狱以后,可以跟他夫妻聚首吧?”
“难道陆江没有告诉你,你只要替他进了这监狱,就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吗?”
柳明月当然不会理解白枝说的内容。
白枝索性一并说下去。
“你以为他让你替罪的,就只有那尊纯金大佛的贪污受贿吗?”
“不是的,那尊大佛,上面有我爸的血,是洛菲施工不当害死我爸贿赂陆江的证据,这哪里是贪污案啊,这是命案啊柳阿姨。”
“你竟然替他背命案,你真是好爱他哦。可是男人基因里就是这么的自私,就算不出轨不嫖.娼也有可能让你替他死,真是要命呢,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白枝说着,积攒了一千多日夜的怨恨此刻全部爆发。
她眼尾猩红,一只手轻轻地搭在那玻璃上。
女孩指尖的体温和冰凉的玻璃贴在一处,在周围晕出白雾,晕着她娇病的笑颜。让人望而生畏。
可白枝还不解气。
比起看着爸爸骨灰无处葬,守着妈妈日益瞎掉的眼睛到处求医无门,躺在家里痛哭的悲惨。
区区几句讽刺,又怎么会解气。
所以她恨意满满地继续说。
“洛菲三年后就能出来,王姣虽然故意杀人,可她是精神病人,杀人不用死。”
“可是柳阿姨,你当初为了掩盖殴打我的事实,把自己在医院存档的狂躁病史全都抹得干干净净——”
“你不是神经病了,你杀人,死刑哦。”
“怎么到头来只有你最惨啊,柳阿姨,来世真的不要心疼男人了,会变得不幸。”
柳明月艰难地呼吸着:“我不信!!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白枝身体慵懒向后斜靠着椅子。玩弄着肩膀上散落的头发:“我知道你信的,不然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呢?”
“不过,只要我不起诉你,你也不一定会死。”
“看在你是陆皓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份上,我准备就不起诉你了。”
“我是为了陆皓才饶你一命——至于你,你就带着被丈夫背叛的怨恨,陪王姣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吧。这样对你才更残忍是不是?”
白枝也并非没有心。
陆皓对她的好,保了柳明月一命。
说完,掸了掸裙子上的灰,笑着起身就要走了。
柳明月突然狞笑起来:“说到死。”
“也不知道谁死得快呢。”柳明月低低地在那瞪着她。
“你这个贫民窟里出来穷酸臊臭的贱蹄子,你不就是气我老公没救你爸吗?”
“哈,你不知道吧?你爸的死亡证明,尸检报告,都是周淙也亲自过目的呢。”
柳明月面容扭曲地在那说着。
白枝身型一顿,恬静的小脸,微不可查地白了白。
柳明月狞笑着疯狂极了。
“我老公那时候还没当上院长,能有多大的权限?你爸的死人资料之所以能蒙混过关,还不是周淙也默认的吗?半个城的医院都是周家的,我老公能逍遥这么多年,不还是周淙也的手笔吗?”
“你还是太嫩了,被姓周的耍得团团转呢。小贱蹄子,就天天陪你的杀父仇人睡吧,上赶着犯贱,再生个小贱种,你爸在九泉之下知道你这么贱吗?周启山会让你这穷鬼当周家的儿媳吗?你不会还幻想自己以后能当周太太吧?”
白枝听到这里,蓦地笑了。
她的笑声之清脆爽朗,让那边接近癫狂的柳明月,都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