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停下了脚步,迅速地从亚空间中取出了麻醉剂:“没有梦?!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你无法操控他?!”
看着同僚面色凝重地转向自己,青年的脸上继续浮现了轻松愉快的笑容,几步跳离了「兰波」身边,围绕着伫立在原地的实验体开始指指点点:
“稍微有点可惜啊,明明是个可爱的玩具,虽然性格有点凶。啊——那是我最喜欢的宴会布置!真是的!”
然后他一个转身,又刷新在了「兰波」身边,亲昵地依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就是这个意思,亲爱的。我没办法操控它的意识,不如说欺骗它都得花不小的功夫。说回来局里是从哪里找到的,连梦都不会做的家伙。”
“总之,你恐怕得把它带回啦。不过,我会帮你好好教育一下他的。”
欢乐的玩笑结束了,蹦蹦跳跳的青年表情冷了一瞬,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兰波」这才发现所谓的走出了十几二十步的距离也不过是幻觉中的一部分,黑之十二号离自己的距离一直是自己发现对方停滞后的六七米远而已——
他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
我是在——?
眼前是熟悉的玻璃壁,充斥其中的营养液让外界的一切顺着弯折的曲面扭曲成光怪陆离的画面。
我是——对,我被抓住了。
心脏空空的沉底,没有期待,也没有悲伤,剩下的只有了然。
管壁外,熟悉的面孔忙碌着,牧神对着那个每次连接后就会给自己输入知识的仪器敲敲打打:
检查……还没有结束吗?
啊——我想起来了,笃定的结论猛地从心头浮现:
这些人在做前期准备,马上——“我”就要被删除了。
对这从脑海中突兀闪现的结论没有任何怀疑,涉世未深的实验体只感受到尘埃落定的笃定和疲惫,自由的气息堪堪拂过脸颊,必然的终结就已经到来。
自己已经被毫无反抗的抓住,马上就要开始“人格式”重写。
沉浸在敌人对于自己最深重的恐惧诱导中,黑之十二号没有任何怀疑,巨大的悲哀让他忽视了所有的一切不协调。
也许斯特芳.马拉美的幻境对于正常的人类百试百灵,但是对于没有梦的黑之十二号绝不应有如此大效果,但这暗示却取得了卓越的成果:
这个理论上只够迷惑感官的幻境成功的欺骗了黑之十二号。
……与其被他人完全的抹消,果然我宁愿自己选择毁灭的结局。
“浸泡在营养液中,马上就要迎来消失”的实验体闭上眼,开始吟唱从诞生就印刻在脑海的诗句:
“——汝将仇恨、麻木、绝望,同汝往昔饱受苦恼的兽性,汝向吾等复仇,噢,在无辜的夜晚,有如每月一次鲜血过剩的涌流。”
然后——
就变成了一人一幻影现在蹲在这里,方圆五公里内所有人都被疏散,也不被允许看向这里的现状。
「兰波」头疼地揉着额角,在得知马拉美对亲友最后塑造的幻境后,他简直血压下一秒就要爆掉。而一旁恶劣至极的同僚还在喋喋不休:
“什么啊,我只是吓吓他而已,谁知道他那么不经吓……”
简直让奔波了数天的谍报员杀心骤起。
几百米外,没有再被任何视线投注的“黑之十二号”安静地漂浮在原地:
如今的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爬满了黑色的、形似卢恩文字的不详纹路,黑色的细雪仍在他身边飞舞,伴随着身边空间的爆鸣声不断地闪烁,
大气仍窒息着,森林也安静着,畏惧这人形“火山”不知何时到来的爆发。
事情确实大条了,「兰波」摸了摸口袋:好,火柴盒和烟都在。
啪嗒——
先抽根烟吧。运气不错的话,接下来就要长期戒烟了。你说对吧,「保尔」。
“呼——”
抽完手中的香烟,「兰波」碾灭了脚边的烟头,然后抬脚踢了踢蹲在一边的马拉美,全然不顾对方指控的目光:
“找个地方呆着去,我要关闭它。”
上一秒还面带指控的青年立马变脸,露出轻快的笑容:
“真是太可靠了,通灵者,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
……小心一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的它不会被我的幻境迷惑,刚刚我尝试对它释放敌意,他反击的方向是我本体所在之处。”
怪不得这家伙明明只是个幻影,结果从头到尾半点用都没有。
没去吸引注意力引开亲友,而是没几下就像个鹌鹑一样跟着自己一起蹲这里,不敢看向开启了“门”的「保尔」。
“那我就先撤啦。”一个旋身幻影消失了。
麻烦的家伙离开了,「兰波」终于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亲友。
——没有任何反应。
开启了“门”后的兽仍沉默地漂浮在原地。
这就是「兰波」为何从始至终没有看向对方的原因:他是绝不会对重要的亲友产生任何敌意的。
不过还是保险起见——
金色的方块旋转着落入地面,下一秒亚空间就隔绝了一切,遮盖了「兰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