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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奚琢盯着那双望过来的眼睛良久,才确定对方不是随口一说。

他愣神片刻,迟疑道,“办法的话……”

他不太会哄人,以前倒是哄过亲戚家的小孩子,也许是因为孩子本来就乖,摸摸头抱一抱,给个糖就喜笑颜开,缠着他不放。

但小朋友显然不能和一个完全的成年人相比。

“这个我确实是不太会……”

戚寒洲听见了他这一声咕哝,正要看看他要怎么做,却见奚琢忽然站了起来。

头顶的灯光被影子遮住,眼前一瞬间暗下来,下一秒,手掌的触感落下来,温暖、轻柔,是极轻的动作,他却倏然僵住了。

这样近的距离里,戚寒洲隐约地嗅到一点熟悉的香味,一如上次那样的,阳光下的草木香。

奚琢没敢多停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移开手掌,退回去坐下,端详了一会儿戚寒洲的脸,“好像没用?”

过会儿,他低头从自己的包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一颗包装的粉粉嫩嫩的棒棒糖。

这还是晚上去便利店买东西时候他为了凑整拿的。

戚寒洲还没从刚才自己被人摸了脑袋这事儿中反应过来,就看见奚琢举着一颗棒棒糖在眼前。

“草莓味儿的,可能有点甜”,奚琢看着他,晃了晃手上的棒棒糖,“但吃了可能会心情好一点儿。”

戚寒洲盯着棒棒糖,果然看见上面标注的草莓味三个字,问,“吃这个就会心情好?”

奚琢点点头,“我以前试过。”

他没敢说自己是从小朋友身上得来的经验。

戚寒洲从他手里抽出棒棒糖,手指点了点粉色包装,他以前觉得糖果、蛋糕,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上次吃是很多年以前,他看见过别的小孩儿向父母撒娇,总能等到一块儿糖,于是在生日的时候买了整整一罐的糖,在糖罐里插蜡烛,一个人吃了很多颗,直到蜡烛全部熄灭。

那么多的糖,吃在嘴里却好像一点儿也不甜,可现在仅仅是握在手里,他心头的烦躁就出奇地平息了下来。

戚寒洲拆开糖衣,一颗圆圆的粉色糖球暴露在灯光下。

奚琢看他拆开了,期待道,“前辈,快试试。”

他拿近了糖,轻轻舔了舔,甜甜的草莓味瞬间席卷味蕾。

“甜吗?”奚琢好奇问他。

甜味继续蔓延,连空气里好像都是草莓的香甜气息。

戚寒洲盯着奚琢的眼睛,从里面看见自己在弯着眼睛笑。

他将整个糖都塞进嘴里,别开脸,含混地嗯了一声,道,“甜”顿了顿,又说,

“心情也好了。”

——

第二天开工之前,天还未亮,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打在酒店房间玻璃上,水珠落下时脉络交织,像一片水森林。

昼长夜短,夏天的太阳总是出来的早,今天却让阴雨抢了先,剧组群里早热闹起来了,都在说今天突然的雨,但好在雨不大,恰好今天的戏份需要些雨水,倒是省了人工降雨的力气,最后是李昀山拍了板,通知所有人准备准备,趁着这雨,把戏拍了。

雨不大,但没有要停的意思,奚琢带了把伞出门,在电梯里遇到了戚寒洲。

他戴着个鸭舌帽,看见奚琢时,稍微抬了下眼,眼下有轻微的青黑,没睡好的样子。

电梯四壁是镜面的金属,奚琢站在戚寒洲旁边,不用抬头,就能看清对方的脸。

“前辈,”他主动开口,“早上好。”

帽檐下的脸因为抬脸的动作露了出来,眼下的浅浅青黑色,让他看起来有种病态的、倦怠的美感。

“早。”他抬手压了压帽檐,难得地在外面也没有露出笑容。

电梯在持续下降,空间逼仄狭小,刚刚说话的功夫,戚寒洲无意识地挪了些位置,两个人肩膀就碰在了一起。

奚琢转过脸,发现戚寒洲本人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动作。

“叮咚——”

电梯门打开,奚琢跨出去,转过身,却发现电梯里另一个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此时低着头,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电梯门眼看就要关上,他忙伸出手隔开两扇靠近的门,另一只手拉住戚寒洲的手腕,轻轻扯了扯,“前辈?还不出来吗?”

戚寒洲到底抬了头,走廊的灯光下,眼底那一圈青黑格外突出,他盯着奚琢看了好几秒,又低头看看还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顺着力道,乖乖地走了出来。

他打了个哈欠,睫毛被氤湿了,解释道:“抱歉,没睡好。”

奚琢发现他似乎是在慢慢恢复状态——因为尽管看着疲累,这人还是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完美的笑容。

两人往外走,奚琢松开手,从包里翻了翻,找出包醒神茶递给他,“喝点这个可能会好一些。”

门外雨还在下,陈余早停好了车在外面等着,戚寒洲接了茶包,看着奚琢在前面撑开了伞,深蓝色的一把,打开的瞬间,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轻轻捏了下手里的茶包。

雨里夹着风,吹的雨点乱飞,直直冲着面门来,奚琢抬起伞挡着,特意往高一点,帮身后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