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分(1 / 3)

林城的温度升得早,六月已经很热,临近中午,路上行人寥寥,街旁的树,也被晒的叶子耷拉。

奚琢一下车,热气就喷涌而来,湿且闷。

司机是个热心肠,专门挑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将他放下,饶是如此,一下车还是热浪袭人。

他不是易流汗的体质,这会儿手心却隐隐有湿润的感觉。

说到底还是紧张,至于紧张什么——奚琢抬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大厦。

今天早上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完全陌生的号码,说有人看上了他的剧本,如果有时间中午来见一面。

奚琢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诈骗,只是忧心了一早上,他最终还是来了,毕竟对面听起来很有底气,而且退一万步说,机会难得。

但眼下到了约好的地点,他倒是打消了之前担心被骗的疑虑——即便周边高楼林立,眼前这座楼也算的上是鹤立鸡群。

联系他的好像是个不得了的大影视公司。

大厦的光滑表面闪着太阳光,过分耀眼,奚琢扶了扶眼镜,抬头顺着高大的楼一直往上看,眼睛被阳光刺的半眯起来。

光看外表,这座建筑确实宏伟。

是好是坏进去看过才知道,他收回视线,进了门。

楼内和外表符合,装潢大气精致,大厅里开着空调,一进去就能感受到阵阵清凉,和外面如同两个季节。

奚琢问了前台后径直上了四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电话铃声也一同响起,还是昨天那个号码,他接通了电话,对面叫他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笑着出现。

“奚先生你好”她笑着伸出手,不着痕迹的打量奚琢一眼,脸上笑意更深。

“你好”奚琢轻轻握了下对方伸过来的手,注意到对方明显的打量目光。

对方看过他后倒是没说什么,径直将他带到一扇门前,笑着道:“李导就在里面,直接进去就好。”

说完,她微笑着点头算作示意,随后转身离开。

房门紧闭,奚琢盯着厚重的木门,一时有些恍惚。

他大学主修编剧,这专业是自己选的,当时选择它全凭着喜欢,上学时老师也都夸过他有天赋,剧本写得好,这让奚琢在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有自信,觉得以后一定会和好的导演合作,拍出一部好剧。

但是现实却着实残酷,他的本子倒是寄出去许多,但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投了两三年,一直没有导演主动联系他。

今天算是头一回,扔进水里的石头有了响。

早上刚收到消息时他还以为是骗人的,现在真到了这扇门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反倒有些却步。

但机会就在眼前,至少也要试过再说。

奚琢归拢了思绪,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

屋子空间很大,陈设却简单,几盆绿色盆栽随性摆放,长桌上放了好些翻开的本子,翻开的纸叶叠在一起,杂乱无章。

“来了?”背对而坐的人听到声音,停下手上动作,推开椅子起身,无所顾忌地伸了个懒腰,爽朗笑道:“我这人随意惯了,别在意,来来来,坐。”

男人瞧着四十岁左右,穿着简单的白T,戴个帽子,眼神是藏不住的锐利,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对方一笑,奚琢的紧张感减轻了不少,只是再去看时总觉得眼前这张脸有些眼熟。

思绪间,对方端着两杯水过来,看他还站着,问:“怎么还不坐?”他弯腰放下水杯,坐下后打趣,“坐呀,我看着这么吓人?”

奚琢忙摇摇头,“不吓人,”说完坐下,看看眼前的水杯,又郑重说了句谢谢。

“倒杯水而已,说什么谢谢。”导演笑着看他一眼,忽然止了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他,“你一直戴眼镜?”

奚琢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下意识扶了扶镜框,点头,“我有点近视,一直戴。”

“好。”导演倒是没再继续问,笑了笑,朝他伸出手,“那先认识一下,我是李昀山。”

这个名字从对方口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奚琢不由地深吸一口气。

难怪刚刚觉得眼熟!

他低头看了眼伸过来的那双手,又抬头望向对方笑眯眯的脸,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紧张,“是《如梦令》的那个李导吗?”

李昀山笑眯眯地看着他,“哎,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李昀山?那我得去见见世界上另一个我。”

奚琢眼睛都亮了,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特别喜欢您的作品!《绒花》、《将门之后》……还有《如梦令》,都很好看!”

李昀山被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连《绒花》都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哈哈哈,看来是真的蛮喜欢的?”

“特别喜欢!”奚琢重重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人家的手,脸一红,赶紧松开了手,歉意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李昀山爽快地笑道:“没事儿,难得见到喜欢我拍的电影的人,我也挺激动的。”

这话当然只是说说的,李昀山在圈里是口碑的代表,自打凭借一部《绒花》成名后,之后的每一部电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