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一米不到的距离。
沈蓉已经换上了病号服,齐肩的长发散落下来,头微微仰着,炫白的灯光下,双眸盈盈。
身前的人突然上前一步,微微弯身凑近,沈蓉心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慌地抵在那个探过来的胸膛上。
灰色的毛呢大衣,掌心温软的触感,沈蓉脱口问道:“你干什么?”
“手酸。”他左手绕过她肩头,将水果盘落在她身后的柜子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唇角勾起一抹她看不到的浅笑。
“凌玿。”她掌心往前推了推,可对方岿然不动。
凌玿保持着姿势,双手绕在她身后,像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闻言,他头微微往后,下巴蹭过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像羽毛,软软地撩过他心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丝哑然:“嗯?你想说什么?”
靠得太近,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清冽的好闻的味道,将她身上的消毒药水味都驱散了,她定了定心神,说:“探视时间已经过了。”
“我知道。”凌玿立正身体,距离稍稍拉开。
她心神还未缓过来,他的右手已经落在她腰上,说:“我现在是家属陪夜。”
“……”沈蓉闻言,猛地抬头看他,双眸里微微透着些许的怒意。
“别动。”他左手按住她的肩,视线落在那只缠着白色绷带的手上,问:“怎么回事?”
进来之前,他先去找过她的主治医生,仔细询问过伤势。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回家静养就可以。
沈蓉头偏了偏,默了半晌才答:“……摔了一跤。”
这个半拥抱的姿势,暧昧旖旎丛生,但她不敢挣扎。
不是怕手痛,而是她刚刚从洗手间出来之前,单手艰难地将内衣脱了,现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是真空。
她想着若是等会他真来了,看到她睡下了也会自动离开。
可没想到那么凑巧,刚走出洗手间,他就推门而入了。
她的手还按在他胸前不敢落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主动转移话题:“你在楼下遇到江暖了?”
“嗯。”听到她问话,他垂眸,视线里是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覆住了眼帘,炽白的灯光下,肤色显得愈加瓷白柔嫩。
“很久没见她了,长高了还瘦了很多。”
初高中的江暖还有些婴儿肥,那几年里,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后来,江暖念了北方的大学,而沈蓉去了警校,每天的日程被训练铺满,过得兵荒马乱。
渐渐地,两人联络变的很少,这还是经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沈蓉努力回忆,尽力想把这旖旎暧昧的气氛冲淡,贴着他大衣的右手不自觉地曲起又伸直。
但这无意识地动作,落在凌玿眼底,倒更像是撩拨。
病房里是二十五度恒温,衣衫薄,掌心下的腰肢,纤细,柔软,温热,他喉头滚动,想亲她。
他偏头,努力压下这个念头,声音低而沙哑:“没什么印象。”
他刚刚能认出江暖,完全是因为当年她每天跟着沈蓉在他眼前晃,记住了她的标志性圆脸而已。
外面走廊有人走过,脚步声话语声恰好覆盖了他的低语,沈蓉没听清,抬头看他,问道:“什么?”
沈蓉微仰着头,眼神清润,不能再靠这么近了。
他主动放手,后退了一步,问:“还吃糖吗?”
话题转得太快,沈蓉有点懵,没说话,凌玿当了默认。
随即他转身去小厨房,拿刚刚买回来的那几包水果糖。
“吃哪个?”有很多种口味供她选择。
沈蓉随手挑了一个,捏在手心,并没有要吃的意向,心里在琢磨措辞怎么说才能让他离开?
万一等会沈聿回来,两人撞见了怎么办?
“其他的我先放这里。”
沈蓉怔忪着,直到余光瞥见病床边立柜的抽屉被拉开,她突然伸手将抽屉猛地推了回去。
但是来不及了,凌玿已经看到了。
除了那个红色的本子外,他还看到了她眼底的惊慌。
凌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问:“你哥……知道了?”
瞬间,刚才被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全都堵在喉咙口。
沈蓉哽着喉间咽了口水,才发出重重地鼻音:“嗯。”
她略低着头,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了,虽然不知道兄妹俩说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沈聿生气了。
从小到大,每一次她想吃糖,都是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
凌玿抬手将塑料袋扔在柜子上,沈蓉见他扔完转身就要往外走,想也没想伸手抓住了他:“你别去。”
凌玿脚步顿住,只听她急急补了句:“过几天,再过几天,我……”
情急之下,她只是想叫住他,心里根本没有想好的措辞,说到这里就卡壳了。
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四目相对,沈蓉嘴唇翕动,最后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好。”
他原本也没想现在就去找沈聿,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谈话时机,只是想出去抽根烟。
但现在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他说:“等你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