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层层叠叠的绿荫。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正面见叙诚,也是在这样的绿荫里。
那是在学校后面的小公园里。
他约架,不,应该是单方面发起挑战。
理由很充分,看他不怎么顺眼。
很可惜,两个人实力太过悬殊,凌玿输得很惨。
叙诚出生军人世家,从小学的是格斗和擒拿术。
凌玿这样的,学过几年跆拳道,在学校里能横半边天,可以对付些敲竹杠的小混混,但碰上叙诚,那就是纯粹找打。
凌玿挨揍挨得全身都疼,那种屈辱感从脚底板就开始噌噌往上冒,捋了袖子就要反扑,不料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
叙诚伸手拉他,重心不稳,两个人都倒地滚在了一起。
凌玿的手臂被石尖划破,血汩汩地涔出来,都沾在了叙诚的T恤上。
沈蓉闻讯跑过来的时候,就是见到这个场景。
她拉开他们,气愤地质问:“凌玿,你是痞子吗?竟然还写挑战书!”
为了表达气愤,她将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朝他身上一扔。
手短,力气小,一个略小的抛物线,书包在他脚跟前就落地了。
沈蓉拉着叙诚往公园门口走,一路上她的声音传过来:“叙诚哥哥你流血了啊,我们快点去医务室。不,不行。校医知道你打架会被记过的。”
说完,她还转身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原地,样子狼狈不堪地凌玿。
她转回头继续说:“我们去买酒精棉花和纱布,我应该会包扎,我爸爸妈妈都是医生你知道的。”
夕阳已西下,远处的天空,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美得令人炫目。
可他的心,却像是被一记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挣扎不得。
耳边没了她叽叽喳喳的话语声,那两人早已走出了视线范围。
他收回目光,恰好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书包,抬脚就将它踢了出去。
那只粉色的米奇书包,在不远处“嘭”的一声落地。
凌玿转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外套,往肩上一甩,向大门口摇摇晃晃地走去。
走出没几步,人一顿,又倒退了回去,叹了口气,将地上的那只米奇拎走。
外套的拉链蹭到他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你看,她只看到了叙诚身上的血,却看不到他受伤的手臂。
一支烟燃尽,凌玿走到垃圾桶旁,将烟蒂灭了,扔进去。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才离开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