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放我下山。”(2 / 3)

皮子。

一张张兽皮毛亮而硬,还有些血迹未干黏糊糊的滴在深褐色的墙板上,墙上还专门打了一排横木,上面放着野兽狰狞的獠牙以及风干的头颅。

不知道是什么野兽脑袋,此时两眼窟窿正对着他。

时有凤哪见过这些猛兽,即使死了,野兽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吓得他缩了下脖子,不敢再盯着看。

难怪他一直觉得有什么腥味,全是这些猛兽皮毛的腥味。

他低头看自己衣衫,倒是规规整整完好无损。

婆子见状,倒也明白时有凤所想,毕竟她就是过来人。

只是她没时有凤运气好。

婆子轻声细语道,“小少爷,大当家没碰你。”

“他还很避嫌,一天几进几出,都只有我们在的时候进来。”

最开始,婆子见霍刃进屋,识趣地牵着小哥儿出去,但霍刃说就留这里。

但大当家又时不时看他们照顾的是否尽心,想来也是看中了这位小少爷。

可是这么娇滴滴漂亮的小少爷怎么会看上粗鄙凶狠的土匪。

婆子想到这里不敢继续下想了,只闷声站在一旁。

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时有凤脑子里却嗡嗡的还理不清头绪。

孩子们口里的大当家,是色-欲熏心的牲口,但婆子说的大当家又是规规矩矩好像正常人。

昨晚那大黑熊中药后跳鱼塘,还半夜修门,没上床强迫他,确实不像是轻浮浪荡之人。

他一向会把人和事情往好处想,但落进土匪窝里,天生的害怕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时有凤这般想着,手脚处传来阵痛,低头一看,这几处都缠着粗布,灰白的布料里渗透出苦涩的深绿药汁。

“谢谢你。”

婆子摆手,“都是大当家送来的药,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照顾您。”

时有凤没做声,目光看向一旁躲在婆子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哥儿,目光机灵又好奇的打量他。

时有凤不禁嘴角浮笑,那哥儿见状,半个身子都出来了,想说又不敢说话,嘴巴蠕动而后紧抿,傻傻望着时有凤。

“你叫什么名字?”

“小柿子。”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小柿子原本想说,自己是被抢过来要伺候你哄你开心,但是所有害怕在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哥哥后都忘记了。

现在甚至小哥哥问他话,感觉脚都飘起来了。

时有凤看着小柿子咬着手指头傻笑,怯怯的眼底也变成孩子童真的欢喜,他心底也受感染,轻松很多。

三个人老弱妇孺占全了,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好在小哥儿喜欢时有凤没开始的拘束,一个劲儿的说话逗时有凤笑。

说的全是山野孩子的趣事,什么上山摘野果下河捉螃蟹,还有过年骑猪比赛……时有凤哪见识过这些。本就好奇府外生活,这时倒也渐渐听了进去,暂时抛却了忐忑不安。

等霍刃从外面忙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充满孩子的欢声笑语,其中时不时夹着一道轻轻柔柔又乏力的细语。

像山里入夜时的鸟儿,叫声不低不高听着耳朵舒服。

霍刃挠了挠耳朵,站在门口看着筑巢的春燕,这个住了三个月的屋子竟然有点陌生。

霍刃没收敛脚步,鞋底是藤葛混着鹿皮、木块做成的,踩在结板的路上响亮的很。

脚步声刚劲有力地响着,屋里的笑声逐渐小了。

等霍刃跨进门槛的时候,三人都像是定住似的。

看地看床看手,谁都没看霍刃。

霍刃也不甚在意。

“烧退了?”

时有凤拧着心脏,抬头望去,只看到一片亮蒙蒙中一团黑影,黑影还直直透来压在床上,他人都罩在黑影里。

太高了,屋子瞬间显得逼仄,空气骤然沉闷的紧张。

“好多了。”

刚刚还是鸟鸣呢,现在就是蚊子声了。

霍刃中气十足蹦出一个字:“嗯。”

时有凤吓得一抖。

见霍刃只站在门口没走近,身边又有两个稍稍熟悉安心的妇孺,没那么害怕了。

试探开口道,“大当家,我姓时,您能不能放我下山,您要什么要求,我爹娘一定满足您的。”

霍刃看着低头垂眼惊怯怯的小少爷,那脖子白细的呀,不够这土匪窝里任何一个男人一巴掌。

他倒是巴不得把这个麻烦精送走,放在土匪窝碍手碍脚,还得分出心神照看。

但是匪情滔天,他只能把人留一段时间了。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时家小少爷。”

“这么来说,”霍刃摸了摸下巴,流里流气道,“手下绑人还挺有眼光的。”

时有凤闻言果然面色一紧,单薄的肩膀往墙里缩了下。

霍刃啧了声。

他真是贱,改不了招猫逗狗的习惯。

这是个人。

还是个娇气的麻烦精。

霍刃的目光带着点自嘲的讥讽,时有凤却误以为他把土匪头子惹毛了,小脸僵硬的苍白,眼睛却红的像个兔子。

心思全写脸上。

霍刃没头没脑道,“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