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急速行驶着,马路两边都是农田,正是丰收的季节,许天从车窗望出去,看到有农民在地里掰玉米。
一大片玉米整整齐齐排列着,如缩小版的森林,郁郁葱葱。玉米秆子和叶子还绿着,掰开的玉米皮却像一朵朵白花点缀在青纱帐里。
许天看着连绵不绝的玉米田,想到那几张照片,不由叹口气:“都说青纱帐不独行,这黄大力居然死在自己家玉米田里。”
胡东想起他之前听过的案子,分析起来,“这种情况肯定是结仇了,村里人大部分淳朴,也有那霸道的,关系好的互帮互助,看不顺眼的,为了地基,甚至为了谁家先浇地都能打起来,不过他一个傻子能得罪谁呢?”
许天被他提醒:“你们说真能被烟熏成傻子吗?我怎么觉得这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小廖说:“夏天起火,还把全家烧死了,小许,你知道我们会把谁当做头号嫌疑人吗?”
“唯一幸存者黄大力?”许天道,“我也觉得他可疑,可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还是男孩,才十五岁,他没有理由烧死全家人啊。”
胡东叹口气:“对正常人来说确实没理由,可对变态杀人魔来说,再小的冲突都能成为他们杀人的理由。不过也许就是意外,水火无情,雨季着火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宁越道:“我也盼着是意外,但大家不要先入为主。黄大力今年二十五岁,父母去世后,这十年时间他都在村里独自生活,没出过村,还被村里人当傻子,突然间就被人残忍杀害?村里人还默默把人埋了?这事不管从哪个角度也太过蹊跷。”
许天突然道:“宁队,我发现咱们其实已经先入为主了,被分尸的真是黄大力吗?”
宁越一愣,点头道:“是啊,他只是失踪了,并不确定已经死亡,这具尸骨得好好查一查。”
几人说着话,车已经到了北艾乡派出所,果然有不少人围在门口,派出所对门就是乡卫生院,门口也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现场吵吵嚷嚷,看见警车来了,看热闹的都兴奋起来。
围在派出所门口的人们也都很激动,声音此起彼伏,许天侧耳细听,好像是在说风水。
“可不能就这么挖出来,人家老道说了,这是恶鬼,就得埋在那儿,咱们杨村才能安生。”
“没错,死都死了,为什么要刨开?万一出事你们派出所管得了吗?”
许天听到老道二字不由皱眉,没想到不是邪|教,估计是打着道教旗号招摇撞骗的所谓大师吧。
李所长率先下车,带着武警过去维持秩序,许天跟在宁越身后也一起往里挤。
李所长手都按在腰上了,但怕子弹不长眼,没有第一时间鸣枪示警,只是高喊着:“乡亲们先静一静,有事让村主任来谈,这么多人围着,是想冲击派出所吗?这可是犯法的。”
“李所长来了!”
“李所长,我们没想惹事,就是有些事你们恐怕不懂啊。”
“对啊,对啊,李所长,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算我们杨村求你了。”
这些人看见李所长,马上激动起来。
杨村来了有五六十人,许天挤在人群中观察着,发现都是中老年男性,而且老年人居多,难不成年轻人文化水平高,没那么迷信?
她挤在人群中细细打量着说话人的表情,见他们情真意切,似乎真觉得挖了黄大力的尸骨,他们村会有厄运。
李所长劝道:“我们只是暂时把尸骨移出来,为的是查案,等查完了肯定要送回去安葬,你们急什么?”
宁越也在一旁说:“乡亲们,这不到一个月你们村可都死了三位,你们真就不害怕,等我们查清楚案子,再来谈风水,先回去等消息吧。”
杨村人看到他们身后的武警,似乎有些害怕。
“怎么还把军队叫来了?”
“那是武警,县里来的吧。”
“还能把咱们都抓了?”
“这是把咱们都包围了吧?”
还有人小声嘀咕着,脚却不由自主地往边上退,显然是害怕了,但他们没看李所长,而是一起看向为首的中年男人。
这人长方脸,法令纹很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毛又浓又长,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很有主意的人。
许天皱眉打量着他,看来决定埋尸,不报警的应该就是这人。
他见李所长回来,殷勤地上前一步,“李所长,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
他语气焦急又真诚,“我也不想让他们来,可大家都害怕啊。”
“杨主任,你先让他们回去,这位宁大队长是豫北市公安局派来的领导,他眼里可不容沙子,你们这种行为属于冲击政府机构,要被他抓回市里,那可就不是一半天的事了,你说为这点事让你们村儿这么多人背上案底,值得吗?”
杨主任一愣,马上看向宁越几人,好奇地打量着。
许天看着他掂量的眼神,突然明白了李所长为什么要越级上报,乡派出所可能处理了太多打架斗殴,分水分地的小事,在村民眼里已经属于调解员级别的了,这种大案,她想找人来镇场子,武警只能武力威慑,市里来的领导更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