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听见副队长叫自己,吓得汗毛都竖起来,嘴唇抖了好几下。
恰好这时,战机被发动,直直的升入高空。
“卧槽,六子,你反天了?”陈水追了过去。
六子从窗口探出头来,破着被记过的风险,对地上的陈水大喊:“副队长,我们不能让余弦一个人冒险,我去支援他!”
“操的,你们几个鳖孙玩意儿,走了也不交代一声!”陈水听不清他说什么,但依稀从余弦的名字中,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六子“嘿嘿”一笑,将头缩了回去,战机正式起航,陈水也在正式升空后,骂骂咧咧的停下了追赶。
往地上“忒”了一声,陈水摘下帽子,无奈的笑了。
“这帮孙子,怕是嫌命太硬!一个个赶着去赴死!”
“副队长,六子他们什么情况?”塔台的卫兵跑过来,不明所以的问。
陈水站在月光下,露出一抹邪气的笑:“还能干什么?你把这几个人给我记上,等回来再好好的收拾他们!”
望向高空,战机已然走远,陈水脱下了军帽,隔着耀耀的距离,敬了个军礼。
野骁的战士们都不怕死!
野骁的战士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要不是晚了一步,陈水也想踏上那架战机,好好的去会一会那帮崽子们。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军人穿上这一身戎装,性命属于国家,个人情感应当抛却!
一身戎装洒鲜血,家国天下勇当先。
他说等他们‘回来’,却不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多么幸运,有多么的艰难。
……
苏凝雪下了火车。
省城昨夜迎来一场骤雨,似乎比百花城晚了一些,连空气中的潮闷都未曾消退。
“嫂子,嫂子!”戚程儒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苏凝雪招手。
苏凝雪没见过他,单纯以为他在喊别人,背着行李,随人流一起走出出口。
“嫂子好,我叫戚程儒,是江队长手下的情报员!”戚程儒脸上的笑容不要太殷切,灿烂的都快要开出花儿来了。
苏凝雪停下脚步,对面前的男子客气有礼。
“麻烦你了,特意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嫂子,这都是我应该的,队长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躺在医院里头。”戚程儒又涌起了愧疚,如实说道。
下一瞬,他就感觉苏凝雪的目光变冷了,如刀如炬的睨着他。
“嫂子……”
“走吧。”
戚程儒吓得缩了缩脖子,若让他用一句话形容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大概是他媳妇儿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恨不得直接送他去了。
苏凝雪告诉自己应该冷静。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谁对谁错,没有必要。
何况他是江墨沉用自身救下来的人,不能浪费他一番心意!
“嫂子,您带来这么多东西,我帮您拿。”戚程儒狗腿的接过背包。
苏凝雪默许,背包卸下肩头,但心头的担子并未减轻。
只要不亲眼见到江墨沉平安无事,就没办法安心。
……
病房的门虚掩着,苏凝雪轻轻推动,门板发出“嘎吱”一声。
尽管她并不想惊扰病床上的男人,仍然让他从昏睡中睁开眼。
江墨沉持续高烧不下,脸颊潮红,稍有不慎便会咳嗽,尤其见到苏凝雪,第一时间他根本压制不住。
苍白的面色覆盖潮红,他每咳嗽一声,似乎都在她的心尖上。
苏凝雪从与他结婚以来,从没见他这样脆弱,一下子复杂起来的心情,就像被什么东西剜着心口。
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
没有这样思念过一个人。
期待他平安无事,却这样狼狈的出现在眼前。
偏僻她还要克制思念,忍受内心的冲击,她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可她怎么能不担心?
“咋样?”仅仅是两个字,用尽全力,才显得轻松无畏。
病床上的江墨沉扯开一抹笑,届时,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自发退了出去。
苏凝雪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凉的,不似以往那般温热,踏实。
她明明那般克制排山倒海的脆弱情绪,还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土崩瓦解。
“疼不疼?”她问,嗓音的哽咽中,泪珠缓缓而下。
“不疼。”他笑,苍白的唇微微舒展,抬起手,举止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
之后,便是无声胜有声的拥抱,苏凝雪将脸埋进男人的坏里。
男人的手臂用力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