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日头彻底西沉,天际一轮银月。

光线不算明亮,但也足够让人看清那张脸了。

蔺岐知晓太崖的酒性,能醉成这副模样,应是喝了不少。

酒意上涌,他的脸涨出明显的烫红。素来含笑的唇轻抿着,微有些红肿,下唇还落着浅浅的牙印,似被谁咬过。

蔺岐默不作声地看了片刻,又移过冷淡视线,瞥向奚昭。

她的面容在夜色下同样显得模糊不清,可他却看得分明。

不见什么印迹,但唇也稍有些红肿。

想到什么,他怔在原地,手也无意识地松开。

随他松手,太崖重重摔倒在石板地上,砸出声闷响。腿磕着了嵌在地里的鹅卵石,须臾就见血红涌出,浸透衣袍。

但他醉得厉害,砸得这般重也不见睁眼,还是昏睡着。

奚昭看了眼太崖,又望向蔺岐。

是太重了吗?

“小道长,要不要帮忙?”

“无事。”蔺岐应道。

他方才还打算扶起太崖,这会儿却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拎剑那样生生把他提了起来,毫不客气。

不知想到什么,下一瞬,他竟又松开了手。

太崖再次摔倒在地,这回倒是砸醒了片刻,半睁着眼呓语着什么。

随后又沉沉睡去。

蔺岐睨了眼地面洇开的血,再看向奚昭。

“天色已晚,奚姑娘,先送你回去。”

啊?

这就不管他师父了?

要是月楚临再出来,或是被人看见这满院子的血怎么办?

奚昭就势往前一撑,跳落在地。

“我没事,有月亮也看得清路——要不还是先把道君送回去吧?你送道君,我去把院子里的血弄干净。”

还有月楚临那儿,也得想个法子。

“奚姑娘在意他?”

几乎是在奚昭说完的同时,蔺岐就送出了这句问语。

未经思索,也比平时急促几分。

亦是问出口后,他忽又意识到失态,抿紧了唇。

不该问。

但在奚昭听来,他的语气跟往日一样冷淡,根本没什么区别。

由是她道:“不是,他流的血好像有点太多了——不用先给他止血吗?”

蔺岐默了瞬,再开口时声音更冷:“不用,死不了。”

谁在说话?

奚昭左右看了两眼,见周围没人,才确定这话真是打蔺岐口中冒出来的。

……

还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话落的瞬间,蔺岐又觉不应在她面前如此。

他平复下心绪,再道:“道君的伤无需担心,不过是血流得多了些。让他在此处歇息片刻,再来接他——这院中血迹,用净尘诀便可。”

奚昭:“……”

不过是血流得多了些?

后面那么长一条血迹他是真不看啊。

人都像是刚打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了。

还有,歇息……

昏死和歇息完全是两回事吧!

觉察出他似有不快,奚昭问:“小道长,你在和他置气?”

蔺岐一时未应。

半晌才道:“道君私斗,实为不该。”

奚昭明了。

原来是在气他私底下和别人打架。

也是。

私斗不说,又弄出这副落魄相,还让自家徒弟看见了。

她想了想道:“我虽不大清楚来龙去脉,但这回是事出有因,你可以等道君醒了再问他。”

“嗯。”蔺岐看着她,虽不大明显,眉眼间确然融出些许温和,“待道君醒后,我再问他——奚姑娘,走罢。”

***

不知睡了多久,太崖才恍恍惚惚地醒来。

头疼得厉害,似是快要炸开。太阳穴一阵阵地跳痛,喉咙也干。

还有腿,疼得动弹不得。

一开始他还茫然于那阵剧痛,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记起是被月楚临的影子给捅伤了。

记起此事,他倏然清醒过来。

那影子如何了?

太崖睁眼,正欲起身,余光忽瞥见床边坐着一人。

那人一动不动,也无声息。石雕般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冷冷看着他醒过来。

“玉……”太崖张了口,声音嘶哑破碎。

他撑着剧痛欲裂的头,意识不清地问:“玉衡,我睡了多久?”

“一夜。”蔺岐淡声道。

还不算长。

太崖稍松一气。

却听蔺岐又道:“另又睡了一天。”

这么久?

太崖怔住,侧眸看去。

只见外面夕阳斜垂,已是傍晚。

难怪头疼得厉害。

他又动了下,只觉腿疼难耐。掀开被子一看,才发现被那影子刺出的伤还在缓慢往外渗血。

若非昏迷之前使过一个止血诀,只怕血早就流干了。

蔺岐也看见了那伤。

在太崖开口前,他先道:“不晓道君的伤情如何,故此不敢随意处理。”

“无妨,被剑刺了下而已。”太崖将手压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