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3)

宁远小筑。

太崖懒散靠着椅背,单手支颌。

“奚姑娘让我支开玉衡——”他眼一转,视线落在奚昭手里的东西上,“便是为了送这香囊?”

奚昭又把香囊往前一递:“答应送给道君,自是不能忘。”

太崖却没接。

无论外形还是香味,的确都像是普通香囊。

但谁知道里头又装了什么东西。

想到上回那鬼核,他笑道:“奚姑娘这般念念不忘地记着送我这东西,叫那不知情的来看,恐还以为这袋子里装了什么药粉。”

奚昭:“……”

她难道是什么反派角色吗?

“就是普通香囊!”奚昭干脆一步上前,把袋子硬塞进了他怀里,“院子里有好些花开得正盛,再过一阵就要谢了,索性拿来做了香囊。百花香的,我做了好久。”

太崖尚未反应过来,那香囊就到了自个儿手里。

方才还仅能闻见些浅香,这会儿味道便浓郁许多。不过并不腻,是沁人心脾的清爽气味。

他手指稍动,捏着了那袋口。

等了片刻,没有出现什么奇怪反应,他才揶揄一句:“奚姑娘亲手做的,自是要悬在窗上日日供着。”

话落,余光忽瞥见她掌侧有一片浅浅的擦伤。破了皮,应是涂药将血止住了,不过还能瞧着些殷红。

他抬起眼帘:“奚姑娘做香囊,手上也要绣些花样么?”

奚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觉他是在说手上的伤。

“和香囊有什么关系,就是蹭着了,过两天便能好。”

是昨天在地牢刮伤的。那儿光线太暗,过道又窄,她被带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蹭着了好几回墙。

太崖忽抬手,指尖托着她的掌心。

奚昭不明就里,正要收回手,却被他握住。

“别动。”他道,下一瞬,那条刺青小蛇顺着他的手指缠绕而上,缓爬至她的手背。

所经之处,尽是股湿润冷意。

爬到那小片擦伤上后,小蛇吐出尖细的蛇信子,慢吞吞地舔舐着伤口。

看见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奚昭只觉惊奇。

这刺青蛇纹未免也太好用了吧。

能咬人,还能疗伤。

见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条小蛇,太崖忽道:“这蛇纹是受我妖力操控,若是砍去手指,便无用了。”

奚昭:“……我在道君心底已经是这般作恶多端的人了吗?”

太崖低笑出声:“只会比这更坏些。”

眼见伤口愈合,托在她掌心里的手指轻敲了两下,那小蛇便快速爬了回去,须臾就变回刺青。

“奚姑娘送了香囊,方才便算作回礼。”他稍顿,“说罢,找我何事。”

奚昭把椅子拖至他身边,坐下。

“道君还记得欠我一桩事?”

上回他输了赌约

,还没兑现。

太崖扫她一眼:“记得——你要何物?”

奚昭道:“我院子里先前有几个随侍,但事做得不好,如今都已离开。阿兄昨日回来了,说要给我院子里拨些人。我自个儿看中一个,不过是府外的。但府里的籍盘在大哥那儿,他随时会查。”

她说到这儿,太崖便明白过来她要的是什么了。

他一手撑着脑袋,思忖片刻后问:“底细可清楚?”

奚昭:“自是信得过才往身边放了。”

太崖:“奚姑娘整日待在府中,不知从何结交了信得过的人,要放在身边做侍从?”

“道君兑现赌约也得盘问得这般清楚?”奚昭顿了顿,“还是说,道君更想帮我结契线?可要是结了契线,道君就又欠我一桩事。”

听她又提起契线的事,太崖一时不语。

好一会儿才道:“这回怕要叫奚姑娘失望,那赌本君输不了——那人在何处,我可以帮,但须得看看是什么人。”

奚昭早有预料,抬眸往小筑的花墙外望去。

不多时,就有一高大身影从中走出。

瞧身形是个肩宽腰窄的男人,但看不见脸——他头上戴了个斗笠,又落了圈黑色纱布。偶有风动,才从纱布的缝隙间窥见一双赤瞳。

奚昭解释:“他说不能叫人认出来,所以得把脸遮着。”

太崖默不作声。

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该拿什么话来应她。

分明一直待在月府里,唯两回出府,还都有人伴在她身边。也不知她哪儿来的本事,悄无声息间就养了这么个人在身边。

良久,他才道:“你把这人留在身边,只会更引人注意。”

怕是任谁到了她的院子,第一个看见的都是这戴了斗笠的侍从。

或还会想尽办法掀了他的斗笠。

奚昭便看向绯潜:“要不还是摘了斗笠?”

绯潜迟疑一阵,随后点点头,取下斗笠。

太崖便看见了他缠在头上的白布。

裹得很周全,除了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太崖:“……”

他闭起眼,从肺腑里送出声长叹。

所以这人到底在用斗笠挡什么。

怕别人认出他头上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