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见月楚临的身影,她眉心一跳。
进月府一年多了,除了头俩月,之后他就没来过她这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趁他没看见自己,她倏地转身跑回花厅,把虎崽儿往虎窝里一塞,又叮嘱它千万别出声儿,这才出去。
“大哥,”她顶着烈日走出廊道,神情如常,“找我有事吗?”
“来看看你。”月楚临笑道。
说话间,跟在他身边的小童子抱着果篮快步跑上前。
“姑娘要吃果子吗?今日刚摘的,葡萄青果甜桃儿……都洗净了,鲜着呢。”那小童子生得张福相,圆溜溜的眼总含笑,走路时一对羊角辫摇来晃去,极讨人欢心。
跟在月楚临身边的童子多,但奚昭对她最有好感。
眼下见着她,紧绷的心弦也松缓几分。
“你吃了吗?”她躬身去摸小童子的脑袋。
“吃啦!边摘边吃的,就怕鲜果落了地。”小童子笑得两眼弯弯,拿起枚青果递给她,“姑娘尝尝吧,看咱俩谁吃到的果子甜。”
奚昭接过果子,咬了口。
“是甜得很——下回也带我去摘,好么?”
小童连连点头,又说:“姑娘,我先把果子送进去?”
话落,便拎着果篮子进屋去了。
和小童子打趣两句,奚昭心觉畅快许多。
本来还不
想和月楚临多聊,这会儿也愿意开口了,让他进屋再说。
在前厅坐定,月楚临温声开口:“昭昭,太崖道君今日找我,与我说起了一件事。”
奚昭心觉不安。
太崖找他,他却要把这事说给她听。
那多半是与她有关了。
她问:“什么事?”
月楚临开门见山道:“他说想带你出府玩一趟。”
奚昭:“……”
哦。
好你个太崖。
原来这就是带她出府的办法。
求的就是一个有话直说是吧!
她只当不知道,反问:“道君为何要带我出府?我跟他又不熟,来往也不多。”
月楚临语气平和:“昭昭许不知道,我与他自幼便相识,百年前在同一学宫求学,算是师出同门。”
奚昭:“真的吗?之前没听大哥说过。”
其实她都知道。
蔺岐早就和她讲过。
“我和他幼时常起争执,年岁一长,又觉性情相合,来往也渐多。只不过后来有了些误会,百多年没见过面。直到师尊离世,才又互通书信。虽这多年从未联系,但太崖脾性和当日没什么分别,仍是副热心肠。”
月楚临缓慢说道,几乎将他和太崖的关系摆在明处。
“他与我说,你身体虽好了许多,瘴毒也除得干净。但长时间待在府里,难免心情郁结。又思及我平日里没什么空闲,便想着替我带你出去逛逛。”
和他说话,奚昭恨不得长出八百个心眼子。
光这么几句,她就将他的话在脑子里翻译了一遍——
他和太崖是旧时,可顶多算个昔日同窗。中间百多年都没联系过,早不熟了。
现在他俩的师父已经离世,剩下的一点儿同门情谊也断得差不多了,且都用在了留他师徒俩住在月府这事上。
而太崖想带她出府,纯粹是善心发了没处使,多管闲事。
奚昭面上不显,只问:“那大哥是如何回他的?”
月楚临轻笑:“他要带你出府,自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今日找你,正是想问明白你的意思,如此也才好答复他。”
奚昭打量着他的神情。
他模样生得好,不似月郤那般张扬,又比月问星多了些沉稳。任谁来瞧,都是光风霁月的世家子弟。
就是因着这张脸,当日他父母离世后,月家旁系才没把他当成什么威胁,毫无忌惮地显出野心。
最后却接连死在他手中。
她不露声色道:“太崖道君应是惦念往日情分,心里才想着兄长身边的人。不过我和他到底不熟,便是同他出去,也总觉得拘束,玩不自在——大哥,不若你找个由子帮我推拒了吧?”
月楚临道:“也好。那日太阴城里百鬼千妖,对你而言太过危险。”
奚昭早猜到他不想她出去。
哪怕她说去,估摸也有劝她不去的八
百句话在后头跟着。
她不愿再聊此事(),转而问:大哥?(),我倒是好奇另一件事——太阴城里人族虽不多,可也还是有。倘若百鬼千妖在大街上逛,那他们是化成人模样,还是变回原身?”
月楚临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说:“人族平日里见不到鬼祟,便是不化身成人,也不会惊着他们。”
“那妖呢?”
“自以他们的意愿为主。”月楚临稍顿,“但大多数妖族更喜化作人形。”
“哦……”奚昭只当是在听什么诡谈趣事,又问,“妖的人形稳定么?要是不清楚底细的撞着妖了,犯了忌讳,逼得他们化出原形,岂不是会被惊着。”
月楚临道:“修为高,自然更稳定。但妖也并非什么都不怕,若遇着天敌,难免被惊得妖息乱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