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腿行万里,千手不能防。
这是江湖中流传甚广的一句话。
双腿残疾,却练就了无需腿劲的绝顶轻功。
无法练武,却习得了防不胜防的独门暗器。
说的,就是阻挡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他的相貌,亦是极好的。
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冷傲孤寒,却又丰采高雅。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交杂糅合在一处,就成了这个人。
更别提,此人虽双腿生有残疾当下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仍是不改其身姿端正,凌然正气。
这样明显的特征,花晚晚自然不可能认不出此人是谁:“无情大捕头。”
无情颌首道:“晚姑娘。”
无情面上的表情看似淡淡,但他的眼底依稀夹杂着几缕令人难以察觉的打量。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她,但却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她。
这位晚姑娘的方向感似乎非常差,这一段日子以来,曾有那么几次不经意路过了他所居住的小楼屋顶。
他之所以会关注到她这个人,最主要的一点,便是由于她的轻功委实高明,竟能完全不触发他于小楼中布置精密的机关布防。
更遑论这位晚姑娘,自九月下旬踏入这汴京城后,至今还不到短短两个月,便已然成为了各家情报网络上的重要刺探对象。
无情作为诸葛神侯府好似参谋般的人物,自然亦是对她有所关注和了解。
花晚晚抬起手背随意地抹了一把嘴。
她的口腔内咬出了血,血已经从嘴角溢了点出来。
在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后,她的视线又再次转移到了那班跑马卖解的人身上。
当下那些人似乎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了。
无情凝眸看着她姿色天然的侧脸,目光中隐露的神色复杂难辨。
她的真人,比资料画像上的模样更为好看,眉眼之间也更为生动。
但与此同时也让他愈加难以理解,像她这样一个约莫二八年岁的年轻姑娘,身上弥漫出来的杀意为何竟是犹如猛兽的气息一般,隐隐透着凶戾和残忍。
“这么晚了。”
他倏而出言试探道,“晚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当下是人定亥时,其实并不算太晚,但也不能算太早。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此时问出这句话的重点,并不在于前一句,而是在于后一句。
花晚晚听到问话再次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她的目光倏地有一瞬的空洞,但又只是极快的一瞬。
快到连无情都险些误以为是他的幻觉。
她再次暗暗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行施加疼痛感来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平静下来。
她不露声色的咽下一口血,然后才开口应道:“出来放风。”
无情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下。
花晚晚再次侧眸移开了视线,却发现那个跑马卖解的班子正当要离开了。
她的眉眼随即愈加冷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苏梦枕来了。
这座自古繁华的汴京城,说大不大,像传闻中那般难以得见的狄飞惊却也能轻易碰上面。
但说小却也不小,至少这是苏梦枕第一次见到这位盛捕头的庐山真面目。
苏梦枕颌首道:“大捕头,久仰。”
无情亦是应道:“原来是苏公子。”
二人不约而同都在不露痕迹的观察对方。
花晚晚不想留在这里听俩人走客套寒暄的应酬流程,她的脚尖一点,立时就要施展轻功跟上那个杂耍班子。
苏梦枕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冬日的寒风在沉沉夜色中总是更为肆虐,透过衣袍钻进骨缝里,冷得让人的心上蓦地盘绞起了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浸出了一丝血色。
清透白净的颊边也被染上了斑驳红痕。
苏梦枕掩唇轻咳几声,倏而伸手从衣襟内里取出了折叠齐整的一条白帕。
苏梦枕的咳疾发作严重时总会咳出血沫,所以他的身上时常带着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当下这条白帕却并不是要用来遮掩他的咳血。
他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将白帕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花晚晚的目光透着茫然不解,不大明白他这一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看不到自己颊边挂在唇角的一抹残血,但苏梦枕看得到。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血迹,擦擦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顿了顿,好似兀自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但花晚晚没能听清。
苏梦枕的目光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他静静的看着她接过帕子。
「辛苦了。」
她从方才起便是一直盯着那些被采生折割的可怜人,这对她来说远比常人来得更为愤怒,同时也更为难以忍受。
但她这次竟是很努力的保持住了她的理智。
真是辛苦这姑娘了。
花晚晚拿着帕子随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然后又是立马打算想要施展轻功追赶上那个杂耍班子。
但却再次被苏梦枕给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