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聚焦的眼睛,歪头笑盈盈道,“我猜猜——
该不会是暗恋对象吧?”
“?”
这次问题有些长,谢瑾舟想了好一会儿,还没辨出关键词是什么,只有安静地抿了抿嘴唇,安静的样子十分柔软。
段卿就当他默认了。
一时间八卦心起,段卿瞬间把正事忘了,弯起眼笑嘻嘻问:“她好看吗?”
谢瑾舟没说话。
段卿不死心,他凑到对方面前,敲敲没打开的画本,以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架势道:“我是说你画的暗恋对象,她好看吗?”
谢瑾舟听着这句话,似乎微微清醒了一点,几秒后,他过滤掉前半句话,“好看”,他看着段卿的脸,继续说:
“我画的人很好看。”
“那就是好看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段卿很有诚意地挥手说。
顷刻间,茶酒吧的灯光扫到这里,一层又一层,温柔地涂抹着段卿盈盈的眼,皓白的腕,还有那串挥手时无声滑出,新买的,用来代替旧物的珠子。
谢瑾舟看向那串珠子,视线突然停住了。
他仍是不清醒的,眼睫在灯光下轻轻颤着,但在看到那串珠子的形状和颜色后,有种古怪的熟悉感。
就像外公交到他手中的家族印章,小时候佩戴在身上的玉,衣服长时间沾染的橘香。
于是他坐到段卿身边,很轻很轻地问:“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吗?”
“……啊?”
谢瑾舟询问时,段卿正拿着对方的手机,为他拨联系人电话。
听到这个奇怪问题后手指一抖,不知道碰到通讯录的哪个联系人。
刹那间滴滴声响起,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
“喂——”
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声。
段卿听这熟捏的语气,把“拨错了”三个字咽下去,改问道:“请问你是他的家人吗?”
……
*
接电话的女人推门而入时的时候,谢瑾舟抬眼看向段卿,伸手碰那串腕上的珊瑚珠。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段卿转过头。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带着人,站进店里,化着淡妆,衣着和发饰都很讲究。
江婉柔是思考良久,才决定亲自过来的。
虽然她完全搞不懂谢瑾舟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心想难道是白天说的话太过陈恳?继子终于意识到他们是一家人,现在要放软态度和她友好交流一下?
欣喜间她看到继子。
谢瑾舟站在晦暗的光线里,安静的眼,雪白的衣,一小片月光从窗边洒下来,照亮他握住另一位少年腕部的手。
很奇特的场景,江婉柔愣住了。
照理说,她现在应上前,询问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却看到一串珊瑚珠,静静缠于段卿的手腕上,古朴血红,在苍白肤色上衬得暧/昧的珊瑚珠。
由于距离离得远,她没发现那是仿品,只是珠子颜色和形状,就让她惊得心口剧颤。
惊颤间,白日的画面闯入脑海:谢瑾舟垂着眼睫,在画板上画一个少年的身影,慵慵懒懒,举着牌子,漂亮到让人心悸的眉眼和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样。
段卿注意到女人停留过久的目光。
他微微挑眉,尽管掩饰的很好,眼里揉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惊,但段卿还是捕捉到极短的,女子看到自己服务员装扮的视线。
类似于宴录仁。
那种高高在上的,仿佛看下水道老鼠的眼神。
段卿穷极无聊想:
这谁?
和我身上这个醉饮料的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他猜个答案,冷风阵阵,一身白裙的江婉柔已绕过谢瑾舟,单独站到他面前,端着手,居高临下道:
“你就是我儿子喜欢的人?”
段卿:“……”
段卿:“……啥?”
“不用掩饰,我也没想到他会上看上你这种风格的,”江婉柔没理会他的疑惑,掀着眼皮,用一种打量物品的眼神,把段卿又从头到脚扫了扫,“不晓得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把这家传珠子给你?”
段卿被着高贵的语气给气笑了。
默念完一万句“顾客就是上帝”,他压下火,心如止水说:“大姐,这其实是个误——”
话没来得及说完。
有什么东西对着他的脸砸过来,力度极大的,来得相当突然,极近的距离里,段卿没来得及往旁边闪,只感到一张纸条划过脸后,在眼前不断乱晃。
段卿抓住那张纸,发现那是张一亿的支票。
“??!”
*
某乎提问:活不下去了那一刻,你有什么想法?
段卿答:为什么没人用金钱狠狠羞辱我,让我从此遨游金钱的海洋。
……
回到被支票砸中的那一刹那,段卿内心是痛不欲生的。
他恨,他恨自己那粗糙的脸让一亿支票砸得痛!
痛完他差点问江婉柔这支票能不能签个赠与协议了。
真不是他拜金,真是,这可是是一亿啊,活生生的一亿!
一亿元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