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云的大脑飞速思考眼下的情况。
如果这个怪物和之前那个小女孩是同样的触发机制的话,那么它大概也不是什么正常死亡方式,可这层都是怪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能是什么人杀了它?
没给他留更多的思考时间,那细碎的声音愈发地近了。
即使殷流云竭力控制着呼吸,但他的心仍止不住地乱跳。
如果说上一回面对那个小女孩时他们至少还是在屋内,只要门是关上的状态就能保证安全,这回他们就像是睡在楼道中,睁开眼睛的话随时都可能对上一张贴得极近的鬼脸。
声音愈发近了,一种有些甜腻的说不上来的味道传来。
和楚夜鸿他们那回的情况不同,这回的怪物一句关于死因的话都没说,他们无法提前应对,突兀睁眼的话又有可能正巧和怪物的视线对上。
希望这个怪物看到他们都已入睡后能自行离开吧。
然而事与愿违,那声音眨眼间已至跟前,那股香味愈发浓重,并不难闻,殷流云却觉得有些发晕。
它仍旧很安静,不像寻常怪物一样或哭或笑的,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没有人醒来过,殷流云甚至会以为是哪个玩家处理完个人问题回来睡觉的。
连金属碰撞的细微声也消失了,无法判断那个怪物此刻的方位,这种刻意的安静像是那东西在听众人的呼吸一样。
殷流云暗暗数着数,然而呼吸这种本能的行为,越是在意偏偏越是会打乱节奏,他不确定那怪物有没有看出他的纰漏。
他紧张地听着动静,除了洞口处传来的似有若无人的呢喃声外,安静得像是那金属声从未出现过。
殷流云忽地感到脸上有些发痒,是什么液体在他脸上滑落的触感。
他心下一惊的同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微妙。
算了,柿子都挑软的捏,再说这里醒着的人中也确实只有他的伪装最为拙劣,相比于其他人什么挂都没有,危险的矛头对向他的话还好点。
他本来以为是怪物流出的血或者什么其他的液体,却忽地发现那是他自己的泪水,抑制不住地从闭合的眼睛内溢出。
刚开始还好,他在意识到这点之后眼睛便传来剧痛,他有种莫名的感觉,此刻从他眼中流出的不再是透明的泪,而是血水。
宁静瞬间被打破,他听见了嘶哑哭嚎的声音,凄厉惨绝得甚至变了形,一声声混在一起,像是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那声音太过有感染性,殷流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在抖,明明那不是他的情感,他却也忍不住感到愤怒悲伤,就连理智也快要沉溺于其中。
突然金属细微的声音从不远处再度响起,却和这些声音不同,像是另一个维度传来的。
殷流云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些声音只是他的幻听,这里从未出现过那些惨叫声。
他僵硬着躺在地上,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刚才激烈的负面情感和剧痛,他的眼睛不知道什
么时候睁开了一道缝,只是因为眼前一片漆黑才没有意识到自己睁眼的这个动作。
既然已经睁开了眼,那干脆就观察一下情况。
殷流云这么想着,借着稀疏的月光费力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个动作并不容易,之前流出的血泪还糊在他眼睛上,让他观察行为的难度再度上升。
他只能看到一个黑影,脸倒是很白,让它不至于完全隐匿于暗处。
殷流云艰难地盯着它,在看着那黑影在殷渊身边停留的时候差点乱了呼吸的节奏。
幸好殷渊的心理素质比他强很多,那黑影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一直在殷渊身边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等他醒来一样。
殷流云和殷渊的距离并不远,那黑影和他的距离也很近,他的视角甚至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黑影惨白的下巴。
它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古怪,四肢很修长,黑暗中只能勉强看个轮廓,肩颈的部位很怪,看上去很紧绷,头颅怪异地僵硬抬着,像是断了脖子一样,生硬地插在脊椎上。
从始至终黑影都很安静,像是某种温顺的食草动物,好奇地观察着踏入这里的玩家们。
它就那么昂着头,殷流云感到黑影的一部分蹭了蹭自己。
黑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它看起来试图在弯腰,脖子却仍旧生硬地挺着,不会低头似的,视角始终停留在半空。
看起来有些奇怪。
很难想象这和之前的那个小女孩是同一种类型的怪物。
殷流云觉得那张惨白的脸有些不对,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浓重,他感觉自己此刻像是重度近视,越看越觉得这怪物的脸似乎有些太过平滑,五官的位置没有什么起伏,只有几个空洞。
那怪物僵硬地歪了歪头,微微侧了一下脸,泛出些许月色的光亮。
殷流云有些愣怔,就算是尸体的脸也不应该能反光吧?
从刚才开始的熟悉感再度传来,鼻尖嗅到愈发浓烈的甜腻味道,殷流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错了。
那白色没有五官的东西并不是怪物的脸,它真正的头颅其实隐没在那团黑影之中,一直在盯着他。
他意识到这点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