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活动室, 安隅脚步一顿。
孩子们包围了这栋小楼。昏沉的夜色下,孤院服在风中鼓动着连成片,在瘦得塌陷的脸上, 一双双空洞凸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第层的畸种几乎已经被杀光了。
队友们已战至力竭。帕特和斯莱德坐在地上休息, 几朵蒲公英在边上吃力地漂浮着, 风脸色发白,用眼神勉强操控着蒲公英。
蒋枭连着质问了两遍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没得到回答。
他失去耐心,转头回到队友身边。一株枝蔓拱破掌心长而出,绽出粉艳的罂粟花来,花瓣在风中蜷缩,很快便结出圆鼓的果实,果实顶端迎风向喷.射出一颗颗黑色的罂粟籽。
“别。”斯莱德立即出狼爪, 一掌将热奔来的罂粟籽挥开了, 说道:“不用你, 风还能挺一挺。”
蒋枭沉默片刻, 罂粟果实扭了方向, 对着帕特跃跃欲试。
帕特竖手道:“我宁愿有尊严地死去, 也不想拿精神力换命。”
“懦夫。”
蒋枭烦躁地收了掌中花。
风从仅剩的几颗蒲公英分出两朵去帮他治疗身上的伤口, 纳闷道:“你怎么不治疗自己?”
蒋枭冷脸沉默了一会,“我精神稳性差,做这置换不划算。”
“噗。”
风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在蒋枭的眼刀下立即憋了回去。
蒋枭挥开蒲公英, “走了, 去下一层。”
他转身对小孩子道:“你们要是只为了挡路, 就别怪我粗鲁了。”
小孩子们依旧不吭声,空洞的眼珠子盯得他背后发毛。他正欲摆出蛇尾吓吓这帮崽子, 余光,一道身影从身边迅速擦。
“我来。”安隅说。
安隅站在群小孩子面前。
他穿着53区低保服,和孤院服很像。在主城住一阵子,但他身形依旧单薄,使得即便站在守序者这一头,也仿佛随时能一步迈入群孤之中。
安隅轻声道:“主城不久前才发孤院的时停滞了。很抱歉,我们或许能让时恢复流淌,但无法弥补你们被封存的这十年。”
人群中寂静了许久,终于有一怯怯的声音问道:“我们还能出去吗?”
安隅诚实道:“最近几天与畸种有血液接触的难说,其余人是可以的。”
有人闻言松了口,也有人哭。今的界形势反转得很快,刚入院时,人人害怕畸变。后来出了事,最聪明勇敢的开始绞尽脑汁想变成畸种,而今秩序突然面临修复,人又将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人类此被动,所有的灾厄降临得毫无道理,就像随心所欲翻涌的巨浪,从不考虑努力在浪中存的小船是否会因的扭转而粉身碎骨。
有人畏缩地问道:“出去后会怎样,面的界还好吗?”
安隅认真想了一会,“不算很好,但我认识的人还算有所期待。你们会被随机安排入饵城,饵城之的贫富差距比较大,但即使分去了最穷的区域,也总有人能靠自己去更光明的地方。或者留下,上进的努力找点营干,不上进的——”
他像是忽然走神了一会,回神后垂眸勾了勾唇,“就混一份低保粮,也许能碰到有趣的邻居,样的日子也很好。”
一只有两岁的小姑娘问,“低保粮是什么?”
安隅朝她努力扬起一微笑,就像当年凌秋对他展露的第一笑容一样,“是面包。不久前主城才刚下达了新的条例,对贫民窟的低保面包供应不再限量。只要是努力活着的人类,就会一直有面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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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量?”孩子堆立刻涌起讨论,“好像还不错。”
“看来面界变化很大了,我入院前,低保面包是限量的。”
“你吃低保面包?”
“嗯,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真的啊?!”
……
安隅回头,视线穿越昏暗的风雪,与身后对黑眸对视。
秦知律冲他微微颔首。
新的低保面包不限量条例,是长官的手笔。
经费由方分摊,秦知律自己、黑塔、还有主城第一豪门靳家——靳家任家主靳旭炎,正是198层的炎长官。在当日53区的夜祷会上,秦知律在教堂的人群中看到了他,便去和他商量了这件事。
这是后来葡萄告诉安隅的,秦知律自己却从未提起,今在53区新建的贫民窟中,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