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可知何为冰谷之刑?”
冬日诏狱,男子低沉的声线在昏暗的牢狱内回荡。
“先帝禁令,诏狱之中不可刑官妇女子,故而,北典府司刑讯女子时,会挑一些不留伤的法子来。”
血迹凝聚成薄薄的冰层,覆盖住地牢肮脏腥臭的地面,血迹斑斑的铁床上传来刺鼻的味道。
“这各种刑罚之中,最受北典府司广为运用的,便是冰谷之刑。”
目光所及之处,摆着一个冰盆,盆里放着各种一尺来长,宽窄不同的坚冰。
不,不要。
暗处有人缓缓走来,慢条斯理的从冰盆内拿起了一块坚冰,冰块与铁盆摩擦碰撞的声音使人耳后发麻。
来人身高近九尺,外披玄色大氅,里面是暗红色的飞鱼服,银丝走线的飞鱼类蟒随着他的动作在暗处散发出泠泠的冷光,衬的其人眉目锋锐,宛若鞘中利刃,见血封喉。
“冰谷之刑,顾名思义,便是褪下女子衣衫,将坚冰置于女子身下,只需片刻,便能叫人痛彻心扉,且不留伤。”
不要过来!
无声的尖叫挡不住那人的脚步,他在经过一道火把时,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他脸上闪过,竟有了几分浮光掠影般的惊艳,他身后的影子压迫性极强的在火光里晃动,他走到铁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向她,语气平缓道:“坚冰初入时,会有些痛,请石三姑娘忍耐。”
救命,救命!
那人把玩着手中的冰,他的手指修长,近一尺的坚冰在他的指尖被转的几乎出了残影,腰间一松,烟粉色的扣带被他一指勾下,石清莲听到他道:“石三姑娘,沈某问你最后一次,此次京郊刺杀案,你为何出现在当场,此事当真与你夫、当朝宰相江逾白无关?”
冰冷的空气触碰到发颤的肌理,石清莲唇色渐白,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粗粝的指腹重重的在石清莲的腿心上摁了一下,石清莲“啊”的一声喊出来,如同被丢到岸边的鱼一般挣扎,她从未被人如此亵弄过,眼泪从脸庞上划过,满脸羞恼。
但站在她面前的人没有半分容情可怜,于他而言,狱中女子皆为罪犯,与待宰的猪狗无异。
他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给石清莲带来庞大的压力,一点一点扯落她的衣襟,她的外袍,她的中衣,露出她柔玉一般的身子。
火光摇曳中,光影在她身上跳跃,被铁链拴住的柔弱手臂,握着腿间的宽大手掌,蓄势待发的坚冰,与晦暗的环境拼凑成了一场无声的凌虐盛宴。
香艳,冰冷。
娇嫩如羊脂玉一般的腿骨被骤然抬起,坚冰悬于身前!
——
“啊!”一声尖叫,响彻江府东厢房内间。
石清莲满身薄汗的从床上惊醒,眼前金纱帷帐重叠,人影摇晃间,一个梳着双花头苞的小丫鬟手持烛火、匆匆撩开帷帐,脸上困顿未消,又徒增两分紧张,道:“夫人,可是又被魇着了?”
夏日闷热,窗户半开着,月色之下,帷帐中的女子眉目娇媚,只穿着一层柔软轻和的绸缎纱裙,露出大片柔□□脂,烛火一映,便能瞧见帐中女子含着泪的桃花眼。
石清莲过了许久,才哽咽着说了一声“没事”,又道:“把帷帐拉上,你出去,我要睡一会儿。”
丫鬟顺从的退下了,临出去之前还道:“奴婢为夫人熬一碗暖梨汤热热身子,便不被梦魇了。”
石清莲躺在帐内,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暖梨汤没用,因为她知道,这不是梦,而是即将在未来一年半内发生的事情。
她名为石清莲,是石家的第三个嫡女,上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她父是户部侍郎,她的出身虽算不得顶好,但在家中备受宠爱,她本是无忧无虑的,直到她有一日去上香时,救了一个昏倒在路旁的男子。
那男子生的真好看,叫石清莲想到大哥曾教她的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醒来后,问了她姓名,留了块玉佩后便走了,石清莲看了他一次便忘不掉了,直到半月后,家中突然有人上门来提亲,她才知道,那一日她救的人是当朝宰相江逾白,年方二十有六,官居一品。
他要娶石清莲为正妻。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的贵秀都羡慕她的好运气,石清莲飘飘乎的便嫁到了江家,她嫁来之前以为是郎情妾意,但嫁来之后,她才逐渐发觉,江逾白似乎并不喜爱她,甚至一直未曾将她的籍贯送到出生地官府内与她登记在册,也未让她上过族谱,江逾白在籍贯上还是未成婚,她是他的妻子,却只是名义上的,空有其名,内里虚无。
江逾白娶她,只是因为她救了他。
但石清莲不气馁,她日日黏在江逾白身后喊“夫君”,硬生生将江逾白一块冷玉给暖热了,江逾白在一次酒醉后,许了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