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碧翠丝之前一样的怀疑:“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吗?”
“谁知道呢——我希望是没有,这样即便任务没有完成,我也能到南极去当个爱斯基摩人。”少女依然没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那片纯洁无瑕的极地冰川:“不过既然我和你的系统都说有,那就的确是有。”她半开玩笑地说,“也许是从宇宙的另一端开始,暂时还没轮到我们脚下的大地。”
“宇宙……”联想到一百年后的人类都没法深入太空探索,瑞雅感到了一阵无奈。
“别这么悲观,只要我们找到了幕后真凶,再找到对付祂的办法——好吧这一点比较难,毕竟那很可能是……”想起了那段冰冷的回忆,碧翠丝语气一轻,做梦似的呢喃:“奈亚拉托提普。”
“什么?”猝不及防地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瑞雅怔住了。
呼吸和心跳皆是一滞,她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瞳孔因为震惊猛然一缩,许久才用颤抖的声音问:“你说,那人是……‘奈亚拉托提普’?”
“对呀。”碧翠丝同样有些惊讶,她记得女孩的系统十分善于保护宿主的身心健康,任何会令人丧失理智的东西都会“屏蔽”,不想对方竟然能听到那些不可名状的名字。
《死灵之书》中说,祂们的名姓都是不能轻易说出的禁忌,不仅可能会引起祂们的注意,有些存在的名字本就宛如召唤的咒语,说出口后极有可能会将不幸引至身边。
所以,她一直以为,瑞雅听不到这些。
“你知道奈亚拉托提普?”
何止是知道,就在昨天,她们所坐的同一个地方,她还和拉托提普先生的另一副样貌面对面说了话。
沉默往往代表着点头,碧翠丝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身子缓缓坐直。
“我们说的也不一定是同一个……人。”瑞雅艰难开口,眼神却已经开始飘忽起来:“没准只是恰好拥有者同一个名字。”
同名同姓这种事,放在她们身上的确很正常,可对于那些存在来说,几乎不可能。
就算真的有极端狂热的教徒以此为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命名,名字的主人估计当天晚上就会到他的家门口,让他们体验一下追星成功的感觉。
并奖励永恒的长眠体验券一张。
“是谁?”感觉到瑞雅和那人的关系不一般,碧翠丝头疼地问。
“斯蒂芬。你见过的,和我一起从大洋彼岸来到这里的学生。”女孩迟疑地说道,“但在更早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那时他的名字就是……‘奈亚拉托提普’,是位很和善的——好心人。”
和善的,好心人。
少女很想冷静,但根本就冷静不了。
这两个形容放在任何人或者非人的身上都行,唯独“奈亚拉托提普”,说祂善良热情,不如说犹格索托斯盲目痴愚。
狠狠地吸了口气,她说:“你确定祂,对你很和善?”
问的时候也在回想与“斯蒂芬”的接触,毫无印象,与第一次在密大时的致命相比,简直如绵羊般温顺和不起眼。
“那个时候……”瑞雅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讲述自己在阿卡姆镇时的经历,从史密斯教授变得不正常开始,到收到大学的通知书,最后结束于那辆涂满绿色油漆的巴士、往前延伸到天际的洲际公路。
碧翠丝的表情则是由最初的震惊到逐渐的麻木,她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人与人或许会有差距,但为什么会这么大——对方甚至让“奈亚拉托提普”给自己修了电灯地板楼梯和下水管道!这不对劲吧?这不科学吧?根据她对那位的了解,祂在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时不应该直接翻脸吗?而且为什么“奈亚拉托提普”会精通这种诡异的技能,但凡把这个名字换成“犹格索托斯”都不会这样离谱。
“你先等等,我必须冷静一下。”少女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说。
她走到了中庭边的酒柜旁,随手拿出了一瓶,拔开酒塞,一口气咕咚了小半瓶。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她呢喃着,目光望着飘荡在水中的睡莲,她记得这是埃及的象征,而奈亚拉托提普似乎尤为钟爱那个国家,经常以“法老”的形象出现。
怀疑再次降临,理所当然地,她以为“暗夜猎手”就是斯蒂芬脱去人类外皮后的原本样貌,千面之神万千变化中的一个。
从大洋彼岸的阿卡姆到大不列颠的布瑞切斯特,奈亚拉托提普一直追寻着女孩的脚步,如影随形,坚贞到足以写出一首十四行诗。
如果这是真的,她当初就不该找上瑞雅,卷入到神与人的爱情故事里,从而变成一只超大超亮的大电灯泡。
难怪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厌恶,多半是已经记恨上她了。
“既然如此,”没有让混乱的情绪笼罩自己太久,碧翠丝分析道:“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要找的应该不是奈亚拉托提普。祂没道理这样做——可那还会是谁呢?有能力让末日降临的……”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