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时就是如此奇妙。望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人, “斯蒂芬”身份的奈亚拉托提普想。
虽然经过和自己预计的有所不同,但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一致的——祂和人类在一起了, 以情侣的身份。祂能看到对方眼底跃动的喜欢, 尽管从严格上来说,它们并不属于自己。
那双一直在望着祂的眼睛,其实是在透过祂看另一个“人”。
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 祂明白了犹格当初为何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摆脱“奈亚拉托提普”, 原来在感情中,第三个人的存在是如此的令人不悦。
从布瑞切斯特回来的路上,瑞雅问了祂很多问题。比如祂们究竟是什么,“莉莎”与祂的关系……祂难得地都说了实话, 不过女孩的表情依旧有些迷茫,似乎是祂讲得不够清楚。
“原来如此。”被和谐搞得晕头转向的瑞雅说, 彻底放弃了心中的那点好奇和求知。
来到这个世界久了, 拉托提普先生究竟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无论是稍微好看点的马赛克还是完全不符合生物学规律的触手怪, 只要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就好。
“瑞雅,”将车停在了老地方,奈亚拉托提普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呢, 还是之前的那个‘我’呢?”
“这有区别吗?”女孩疑惑地问。
“当然有。”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伏行之混沌听到了娒西斯哈的叫声和伊戈罗纳克的喘气声,湖中的栖物虽然走了, 但还有两个更碍眼的家伙留在了祂和瑞雅之间。
“那……”沉吟片刻,伴随着几声不好意思的轻咳, 瑞雅说:“之前吧。”
女孩的回答让奈亚拉托提普的心情低沉到了现在, 不过在表面上, 祂始终面带笑容, 为一段感情的诞生而高兴。
今天是他们来到无名之湖的第三天,那排房屋的修缮基本完毕,仪器也都拼装调试好,是时候到湖边去看看了。
伊戈罗纳克尚未察觉到自己已经沦落成了一盏超强功率的电灯泡,祂抱着潜水所需的道具,在廷达罗斯之主的监视下走在最前面,一心二用地想着老朋友为什么会跑路——尽管陨星对格拉基的封印在抵达地球的那一霎便遭到了破坏,可祂那位老朋友宅得和拉莱耶之主不相上下,数百年来从未离开过湖泊的范围,最远也就是到那排房屋的周围转一转,上次转的时候还被人类劈了一斧头,从此便更是不愿意出门了。
可就在前天,祂好容易摆脱猎犬来到了湖边,只见宽阔的水面一片死寂,别说陨石了,连绿色仆从都没找到一个。
这位和祂一起纵横塞文河谷的老朋友,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效率神速地搬家了——明明刚来的时候还在。
一定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威胁!祂想,忍不住悄悄回头,瞥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一眼。脚边的狗立马叫了起来,脖子上的银色钥匙一晃一晃,上面隐隐流淌着属于太古永生者的气息。
这下可好,三柱神直接来了俩,祂觉得自己的此次信徒扩招八成是没有希望了,而且搞不好森之黑山羊也在附近,只是暂时没露面。
心中敲起了退堂鼓,伊戈罗纳克琢磨着过几天就溜走,反正这具人体已经占据了有一段时间,不日就会彻底变成一摊腐肉。
通往湖泊的道路曲折漫长,因为格拉基的离去,湖岸的树林疏松了不少,植物们恢复了正常的形态和颜色,看着不再那么阴森可疑。那块由“托马斯·李”,也就是房屋建造者树立起来的石碑也不见了,一个浅浅的凹坑留在原地,突兀地没有被鹅卵石填满。
考虑到人类的体力,他们在途中休息了一会儿,娒西斯哈始终寸步不离地蹲在伊戈罗纳克身边,让瑞雅有些意外。
“没想到它这样亲近你。”她说,殊不知这句话在对方耳中更像是嘲讽。
“呵呵。”
伊戈罗纳克记得娒西斯哈与伏行之混沌并无交集,且隐约和万物归一者有些矛盾。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位竟然会同时出现在祂的眼前,前者还一副保护后者的姿态,莫非是廷达罗斯出了什么变故?不太可能,真这样的话祂应该能知道一些端倪。
因为三个人中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小队一路上都十分沉默,像是被这寂静的湖岸同化了一般。
在格拉基初降临时,这片区域居住着不少人,是布瑞切斯特城的延伸,原本也称得上是繁华,否则附近的山里就不会有绞刑架和医院了。但后来,一场瘟疫夺走了半数居民的性命;从沉睡中苏醒的旧日支配者开始活动身体,绿色的幽灵开始徘徊在深邃的夜幕下;带着金属光泽的尖刺成为了噩梦的一隅,梅西山区开始流传一个关于“湖中怪物”的恐怖故事……
到了现在,唯一能证明这里曾经是人类聚居地的,就只有他们脚下这条窄窄的石子路了。
瑞雅在小路的尽头停下脚步,失去了树林的遮蔽,无名之湖的全貌在她眼前一览无余。它并不如人们说的那样“小”,反而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