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第二天终于有了大进展,墓门要开了。
墓室是个典型的洞室墓,这种墓葬构造形式始于战国晚期,盛行于汉代。
一般先由地面向下挖一墓道,再向旁侧掏一土洞作为墓室,葬入后用土封填墓门和墓道。
墓道太闷热,开门这种事顾老教授就交给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小方。
老头儿指着墓门,道:“你去开吧。”
“啊?”小方猛然抬头,瞪大了眼。
“不服老不行,”顾老教授叹息,“也该多给你们年轻人担当的机会。”
小方:“老师……”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老头催促:“还不快去!”
小方感激地深深看了恩师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向墓门走去。
结果研究半天,愣是没将铜制的门闩捣鼓开。
他画图厉害,可开锁技能实在没被点亮。
只能等工具运进来后将整个门卸下来带回去,但为了不破坏墓门,仅是卸门估计就要两天时间,大家这会儿全都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开门进去看看墓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苟村长过来送爱心茶水,生怕考古队的工作人员中暑,知道这事儿后,弱弱地举手,“那个……我会开锁。”
顾老教授挑眉,“你?”
苟村长点头,“我们家世代都是锁匠。”
顾老教授同意苟村长帮忙,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把长长的水果刀,插入门缝内,上下一挑,皱眉道:“门闩是合欢式,怪不得你们打不开。”
合欢闩工艺难度高,关门时可以自动卡上,而开启则需要从四个方向同时用力推拉。
然而苟村长不愧家学渊源,附耳在门面仔细听,他有把握打开这道古老的铜锁大门。结果手刚放上门锁,木门就从里往外推开了。
果然不愧是拥有手艺之魂的民族,门枢年龄起码一千多年了竟还转动自如。
突然打开的门板直接砸在苟村长脸上,在这瞬间,苟村长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墓室里突然飞扑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夹裹着凉飕飕的阴风直袭苟村长正面,整个墓室响起他惨烈的叫声:
“有鬼啊———————————”
苟村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在空中,正怜悯地注视着自己的肉身。
他所有声音突然哽在喉头,根本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惨叫,直接两眼一翻咕咚栽了过去。
二爸爸站在晕过去的苟村长头顶,撅着屁股关切地问:“狗哥狗哥!你肿木辣?作为一名优秀的□□员,怎么胆子这么小呀……”
小方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问二爸爸:“……从巅峰挖的洞里钻进去的?”
二爸爸点头。
小方:“你在墓里做什么?”
二爸爸理所当然回答:“给你们开门呀。”
小方:“……我谢谢你。”
二爸爸仰起头发出诡异的笑声,“嘎嘎,咱们亲兄弟不必说这些。”
小方:“……”
他这会儿腿还有点软,抹去额上一滴虚汗,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侧头看着凄凄哀哀躺地上的苟村长,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家伙你故意的吧?”
二爸爸满脸好意道:“那还用说!你们马上就要开棺了,我先给我狗哥提前锻炼下胆量,免得等会儿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吓着了。”
小家伙抬起爪子在苟村长头顶“爱抚”了两下,一个不小心,爪尖将人家的假发片给薅了下来。
小方:“……”
二爸爸:“啊哦。”
苟村长悠悠转醒,迷迷瞪瞪坐起来。
二爸爸飞到小方肩上,躲到他脖子后头,只敢露出点点绿色的尾巴尖。
小方凑过去,对苟村长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苟村长一怔,回魂,继续放声呐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方痛苦地捂住耳朵,没用,改捂苟村长的嘴:“别叫了,没有鬼。”
苟村长呜咽:“那黑影……”
小方叹气,“别怕,哪来的鬼,其实是路园长家的小鹦鹉,小家伙故意吓你呢。”
苟村长巴巴望向小方,“真的?”
小方一把捉住二爸爸,举起小可爱对准苟村长的脸。
“来,跟苟村长道个歉,回忆一下你俩的情谊有多珍贵。”
“狗哥狗哥对不起。”
“好心”的小鹦鹉,发出嘎嘎的道歉声,而它的爪尖悬挂着,苟村长黑黝黝的假发片,正在空中荡漾着社死的美丽弧线。
苟村长眼珠子往上一翻,又倒了下去。
这回他情愿再不醒来。
顾老教授下来让人进来将苟村长抬出去,苟村长偷偷伸手,二爸爸默默将假发片塞入他掌心。
墓室里有些闷热,但不算特别缺氧,毕竟这些日子小穿山甲打的洞一直在提供换气功能。
小方举着手电筒,走进墓室,第一眼便看见了放置在墓室中央的大红色棺椁。
棺椁上一只华丽的金色凤凰仿佛要从幽暗中飞出来。
二爸爸情不自禁赞叹,“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