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很黑,他指尖亮起一颗雷火,想到楚年年一个人在里面,便加快了脚步。
又大概走了一百多米,他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微弱亮光。
“年…”
刚要喊楚年年的名字,却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地堵住了嗓子——
楚年年正盘腿坐在草地上,在他的面前,有一块巴掌大的小蛋糕,小蛋糕做的可以称为惨不忍睹,中间门的图案根本让人无法辨别原型,但蛋糕的周围被人很浪漫地铺了一圈小串灯,星星状的暖黄色灯光正好照亮了楚年年的脸,把他的眼睛照的亮晶晶的。
在他的脸上,还有些许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奶油。
许是听到顾川的声音,楚年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奶油袋藏到了身后。
“哥哥?你怎么…”
楚年年没想到顾川竟然现在就找到他了。
可他还没准备好。
顾川的鞋出现在他的面前,楚年年抬头,正好和顾川被阴影笼罩的眼睛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顾川的声音沙哑极了,就像粗糙的石板路。
楚年年的狐狸眼映着星星的灯光,挣扎了一小会儿,他像是泄了气,老实交代道:“给你做的生日蛋糕。”
“明天是你生日,我想着晚一点再带去帐篷里的,你干嘛来找我啊。”
楚年年的话语间门带着些幽怨。
他特地找小蝴蝶要的奶油和星星灯,蛋糕胚还是小蝴蝶专门从它“虚拟小家”里烤的。
但他不知道,他的话给顾川带来了多沉重的一击。
生日。
明天是他的生日。
他上一次过生日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一年前…?
“顾川,一个人过生日可不行啊…”
楚月月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脑子里响起,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尘封的记忆。
那时他因家产纷争被他爸赶去了一座小城,然后他认识了家隔壁的楚月月,一个因父母双亡一个人抚养小四岁弟弟的坚强女孩。
因为住的近,即使顾川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两个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那时他对楚月月是出于同情和敬佩的心态,经常帮忙照顾她的弟弟楚年年,楚年年跟他一所学校,看起来很懦弱的样子,经常被人欺负,他的顺手帮助让楚月月也对他很感激,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真正让他对楚月月单方面产生灵魂上的情绪羁绊的起因,也就是十一年前的今天。
那天是他的生日。
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由于母亲的死,顾川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生日,因为他怕他母亲从棺材里蹦出来指责他狼心狗肺。
但这并不代表他从小没有羡慕过其他孩子可以高高兴兴热闹的度过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
原本他早已无所谓这一天,但楚月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那天是他的生日,在楼下花坛找到了他。
那时楚月月手上拿着个小蛋糕,说:“喂顾川,一个人在这过生日可不行啊。”
顾川已经记不清他们还说了什么,但他永远记得那块惨不忍睹的蛋糕,还有上面一团不知名的图案
“这是什么?”他记得自己问
当时楚月月苦恼地挠了挠头,说“呃…应该,年年说这是只狐狸。”
…
在那天之后的十一年里,顾川总是会想起那块蛋糕,想起楚月月的那句话,他早已分不清到底是楚月月还是那块蛋糕,亦或是仅仅只是那种被人牵挂的感觉,变成了心里高高悬挂的白月光,令他日思夜想。
记忆回笼。
顾川的喉结正打着颤的滚动,他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哑声问道:“年年,蛋糕上的图案,是什么?”
楚年年闻言蹭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他恶狠狠地抱过蛋糕,瞪向顾川,道:“小狐狸你都看不出来,你是瞎子吗!”
是了,就是小狐狸,一模一样的图案。
也对,只有楚年年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因为他翻过自己的身份.证,也只有楚年年知道,自己一心烦就会坐在楼下花坛抽烟。
“是,是我瞎了。”顾川闭上通红的眼,哽着嗓子说。
“十一年前,是你做的蛋糕,让月月交给我的是吗,为什么不亲手送给我?”
“嗯…?”楚年年愣了愣。
他只给顾川做过两次蛋糕,所以记得顾川说的哪一次。
他记得那天刚好是他被顾川拒绝做小弟第二天,他拉不下脸,就拜托姐姐送下去了。
“因为那天之前你才拒绝我做你小弟,我才不要亲自给你。”楚年年说。
“呵,原来是这样。”顾川苦涩笑道。
楚年年听出顾川的语气有异,才意识到他好像情绪不对。
他抱着蛋糕,从地上爬了起来,问:“你怎么了?”
蛋糕周围的星星灯随着他的靠近照亮了顾川布满血丝的黑眸,楚年年惊了一下,还未等他问出口,顾川的吻就强硬地落了下来。
顾川的吻来的气势汹汹,宛如不知何时涌来的惊天巨浪,楚年年努力地抱紧怀里的蛋糕,担心它掉下去。
“顾…唔”
“年年,把嘴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