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苏亦行便笑了。
“你笑什么?”
“我听闻稷下学宫之中教习皇子的学官是王室宗亲,不知是哪位宗亲教的五殿下。此刻应该会觉得颜面无光吧。”
“你——”五皇子恼火地指着她,“你这是何意?”
“此法在三百年前便有医典记载过,曾有人为验证滴血认亲是否真实可行,募集百余人滴血核验。结果发现,即便是亲生父母与子女亦可能不相融,而全无关系之人却反而能相融。医典最后记载,滴血相融所得之结果,为五五之分。或许是亲人,或许不是。五殿下难道不知?”
五皇子顿时冒出了冷汗,瞧向皇上。他已经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显然是被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正想要缓一缓。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太子妃并非父皇所出!”五皇子将心一横,转身对宗亲道,“太子与太子妃违兄妹结合,违背伦常。这样德行有失之人,如何配祭祀先祖,如何配承嗣宗庙?”
宗亲之中,恭亲王走了出来,不疾不徐道:“五皇子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太子妃,总需要拿出些证据来破了这流言。否则......”
太子上前一步,挡在了苏亦行面前:“你们别忘了,辛酉年的浴佛节,国师也在。那一年,前任国师新丧,云镜国师继任。这些事情,想必他最清楚。”
云镜缓缓走到太子身边,双手合十:“若要探寻此事真相,贫僧倒有一人,可破此流言。”
皇上瞧着他:“何人?”
“贫僧的师叔。”
宗亲们顿时议论了起来,他们倒是听说过云镜的师叔。据说是晏诸子大师的关门弟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没见过他。
云镜转过身来,只见一人头戴斗笠缓缓上前。行到祭坛前,众人才惊愕发现这是个女子。
女子缓缓摘下斗笠,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在场的宗亲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五皇子也傻了眼,顿时不知所措。
唯有苏亦行低低唤了一声:“娘——”
言心攸温柔地瞧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走到云镜身边:“方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此前京城流言纷纷,传得荒唐无稽,没想到还真有人信。”
恭亲王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苏尚书的夫人么?怎么会......”
“一段奇缘罢了。师父他老人家不太愿意将我的身份昭告天下,所以此次出现只为澄清流言。今后我的身份依旧是苏尚书的夫人。”
太子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转头低声问苏亦行:“这件事,你也知晓?”
苏亦行点了点头:“最近才知道的。”
她看了眼皇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娘亲身上。苏亦行觉得这比方才五皇子忽然攀咬,还让她觉得不适。不过娘亲也只是略略扫了皇上一眼,行了合十礼,便泰然自若,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辛酉年的浴佛节,我确实是在万寿寺中。当时师兄过世,师侄初掌万寿寺成为国师,许多事情处理不来。师父便命我前来照应。为隐藏身份,并未在人前露面,只是暗中操持。那十日,除却打理寺庙上下事务,我便在清明殿为师兄诵经超度。”
云镜颔首道:“此事万寿寺的几位方丈皆可作证。”
五皇子咬牙道:“一派胡言!我还有人证!”
“何人?”
“母后身边的大宫女云影曾经亲眼目睹过,言夫人进过父皇的禅房!”
言心攸抬头与皇后四目相对,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立刻无声无息掩饰了下去。
云影上前跪拜,淡淡道:“并无此事。”
五皇子神色顿时变了,指着她咬牙切齿:“你——你出尔反尔!”
云影转头用力磕头道:“五殿下,奴婢家中兄长确实有心仕途。但奴婢也知道做人的道理,他身为读书人更是不愿意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功名利禄。恕奴婢不能撒谎!”
言心攸心中冷笑,这五皇子看来是被人给利用了。想必今天这一出,皇后必定在背后推波助澜。
太子指着那老妪道:“王婆,你可知栽赃陷害太子妃是何罪?”
王婆顿时颤抖了起来:“老身...老身...”
话音未落,五皇子忽然拔剑,一剑刺进了王婆的身体,吼道:“你这毒妇,竟敢骗我!”
恭亲王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血。五皇子噗通一声跪下,用力磕头道:“父皇,儿臣糊涂啊。受到了奸人的蒙蔽,还请父皇宽恕儿臣!”
言心攸心中鄙夷,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五皇子也是个狠人,脑子转得极快。今日受罚是一定了,但罪责全推给了一个死人,至多也就是个失察之罪。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亦行忽然道:“五殿下一句遭人蒙蔽,便可以一笔勾销了么?你诬陷我母亲,令她清誉受损,或许尚且只有我痛心。可你诬陷皇上,便是让整个皇室蒙羞。你带着御林军闯入,要缉拿我和太子殿下时,可曾将父皇放在眼里?”
五皇子面如死灰,他原以为太子妃就是个娇滴滴的绣花枕头。今日他才发现,突逢变故之时,她不仅沉着冷静,如今这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