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虽然当时事情发生的很快,可是太子殿下近身的人未必没有看见的。皇上圣明,仔细询问自然知道。可是……”
她迟疑没有说下去,赵世禛问道:“可是什么?”
虽然听孟吉从头到尾说了,他依旧是不动声色。
孟吉道:“太子殿下虽不是臣女故意,可……也算是臣女护佑不力。请皇上降罪。”说着又磕了头。
赵世禛看着她恭顺的样子,终于一笑:“你也算是个识大体的了。”
明明是孟吉受了委屈冤枉,她却没有乘机指摘端儿,也是难得。
当然,这也是因为孟姑娘早知道一切瞒不过赵世禛,所以才故意以退为进,显得非常的懂事。
孟吉听了这句赞扬,面色才算缓和了几分:“多谢皇上。”
赵世禛道:“太子嘛,是个孩子,当时他害怕才误会了你也是有的,朕也相信你是名门之后,不至于做那些龌龊的事。”
他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往旁边殿内走去,“你跟我朕来。”
孟吉一愣,忙领旨起身,宣平侯夫人不知如何,只看着她,孟吉示意她勿惊,自己跟着赵世禛到了偏殿。
赵世禛负手,在一处门口停下,道:“朕问你,你为何想要进宫。”
孟吉垂着手:“臣女不是要进宫。”
“哦?那是什么?”
“臣女只是想……想到皇上您的身边。”
赵世禛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吗?”
孟吉的心怦怦乱跳,却知道除了此刻,恐怕再没有别的好机会了。
迟疑片刻,她终于鼓足勇气道:“我这份心意从未对人说过,本来,皇上还是荣王的时候,只听说过您的一些事情,并没想怎么样,当时您故意的毁了我进荣王府的机会,我虽然觉着那法子不地道,可也没怎么当回事。直到后来……”
赵世禛对于阑珊的一往情深,逐渐明了,他从雪山一直追到饶州,又从南去了北狄,单枪匹马抢回赵元吉,扭转了朝廷跟北狄的局势,何等的英雄了得。
如此举世无双,又如此情深一往,才让孟吉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想要接近这个人,哪怕是姬妾都无所谓,只因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她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生活宛若一潭死水,假如能够到梦中之人的身边,就仿佛自己也成了传奇的一部分,何等心甘情愿。
那时候郑适汝探她的底细,她说的那些话倒也不是虚与委蛇的,不管对于赵世禛还是对于阑珊的看法,却有一大半是真心。
她从没把真心跟谁说过,哪怕是对着郑适汝。
此刻期期艾艾说完,脸都红了。
最终,孟吉道:“我、我是很心悦皇上,所以才想要到您跟皇后的身边,若能伺候两位身侧,却也是与有荣焉,不负此生。”
赵世禛听了孟吉所说,眉头微蹙。
终于他感慨般道:“原来再聪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
孟吉听他淡淡的,不知何意:“皇上……”
赵世禛道:“二姑娘自有心胸,并不是那种庸脂俗粉,朕也不想跟你虚与委蛇。当初只是碍于先帝不容,所以才不得已拿了二姑娘做筏子。”
孟吉当然也知道这个原因,但是从赵世禛口中亲自说出来,这滋味却更是两样。
泪不由自主地从眼中落了下来,孟吉低头道:“我、我自然知道。”
赵世禛看着她梨花带雨,凤眸却仍是淡漠如许:“你既然知道,还想进宫?”
“……是。”
“所以朕说再聪明伶俐的人,却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赵世禛停了停,道:“宣平侯不错,朕一定会重用他。也正因如此,朕有一句实话规劝二姑娘。”
“您想说什么?”
赵世禛道:“二姑娘最好不要选这条路。”
孟吉闭上眼睛,泪从脸颊上流滚而过:“为什么?”
赵世禛道:“为了侯府,为了你,为了朕,还有皇后……和太子。”
这句话听着没头没脑的,但赵世禛的心底却又掠过那烟火弥盛的惨烈场景。
孟吉若是对他无心,倒也罢了,可以看在宣平侯的面上许她进宫,封一个高位,但也仅此而已了。
孟吉只需要做一个合格而昂贵的摆设。
但是孟吉对他有心,赵世禛无法确信,以后的漫长宫廷生涯里,孟吉会不会“变”。
就如阑珊担心的那样。
假如孟吉就跟他的母妃一样,给这深深的宫阙折磨的心神大变,他当然不会允许,到时候只有一条路可选:杀了她。若那是那样,宣平侯府自然也不保了。
所以赵世禛才说了这句话,在所有可能发生之前选择杜绝。
但孟吉再聪明,也想不到赵世禛如此心意,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新帝,望着那张俊美无俦令人心折的脸,他微挑的眼梢透着冷峭的薄情之色。
可虽然不懂赵世禛的深意,却也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是完全无心的。
“皇上……知道今日的事跟我无关?”终于,孟吉问。赵世禛答非所问地说道:“宣平侯是功臣。”
——他虽然知道孟吉绝不会谋害端儿,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