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跟我一起走。”
红线本正盯着两个人动作,直到此刻突然察觉身后有些异状,她回身一看,却见火光闪烁,当下惊道:“失火了?!”
容妃寒声道:“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她的脸色凛然,却一点惊讶跟慌张的样子都没有。
红线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先拉住阑珊:“娘娘,咱们快走!”
与此同时,容妃奋力将阑珊推开。
仓促中阑珊看着容妃,却见她凝视着自己,步步后退,唇边却流露一抹冷淡笑意。
阑珊突然想起方才容妃说的那句“生死不相见”,又想到那浓烈的桐油气息,这会儿才算是明白了几分:“不行,容妃娘娘!”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阑珊挣脱红线的手,转身又去拉容妃:“你得跟我走!”
与此同时,容妃正往身后的美人榻上坐下,阑珊的手将碰到她的时候,一股火光从身侧燃起,竟是那垂地的帐幔竟突然烧了起来!
红线眼疾手快,急得上前要扯落,扬声叫道:“走水了!快来人!”
而此刻阑珊睁大双眼,她突然发现,原来这铺垫的厚厚的美人榻上,垫褥等竟都浸了桐油似的,怪道那味道如此之浓烈。
一念之间,旁边烧着的帐幔飘落,顿时将她的裙摆点燃,而点燃的更快的,却是美人榻上垂落的流苏,很快袭向容妃。
容妃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是盯着阑珊,此刻她的眼睛里没有憎怒,没有愤恨,有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哀婉跟温和、类似解脱般的笑意。她轻轻地笑了,在阑珊的手堪堪将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容妃抬手在她肩头一拍!
阑珊猝不及防,身子往后倒仰出去,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整张美人榻已经给烈焰吞噬了!最先给点燃的却是容妃那一头垂地的青丝。
在这噩梦般的场景中,容妃却仍是笑的惬意,她的目光逐渐地垂落,看向手中的那把半边的象牙梳子。
“娘娘……”阑珊心头激荡,声嘶力竭,“娘娘!”
红线从背后将她抱住,阑珊无法喘气,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
殿外已经先烧了起来,浓烟早就迅速弥漫,如今里外交困,又眼睁睁看了这骇人一幕,且又是她生平经历过的噩梦,阑珊心跳欲死,无法承受,眼前阵阵地发晕。
就在这时,殿外有个声音大叫道:“姗儿、姗儿……母妃!”
阑珊蓦地清醒过来。
她知道是赵世禛到了,但是现在……看着已经给烈焰迅速吞噬的那个人,阑珊闭了闭双眼,生生地把眼中的泪甩掉,反而催促道:“快、快出去!”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赵世禛看见这一幕!
绝对不能!
就在红线抱着阑珊后退之时,遇到了不顾一切冲进来的赵世禛。
赵世禛急忙拥着她,又看向她身后的内殿:“母妃呢?”
他才要冲进去,阑珊紧紧地拉住他:“五哥!”
她咳嗽连声,因为烟熏,眼睛泪流不止,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五哥,五哥带我出去!”
“可是母妃……”赵世禛皱眉。
赵世禛才要吩咐红线先带她走,自己进内殿救容妃——“五哥!”阑珊拼命地抱紧他不敢松手,哑着嗓子哭着叫道:“五哥求你了!”
赵世禛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从那之后,阑珊一连数日噩梦。
只是有个意外之喜,御医来给她把脉的时候,竟查出了喜脉。
这个小家伙来的如此突然,让阑珊悲喜交加。
私下里,阑珊简略地将那夜的事情告诉了郑适汝。
郑适汝是个性情淡漠的人,却也仍是为容妃的选择而骇然震惊。
但是事已至此,郑适汝便只安慰阑珊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再伤心也于事无补。何况……或许对于容妃娘娘来说,她毕竟做了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阑珊低头,喃喃道:“我明明可以救她的,就差了一步。”
郑适汝皱眉道:“你以为你是谁,是通天的神佛吗?你怎么不想想,在那种情况下……你也很可能就差一步就葬身在那里了!”
这倒是真的,若不是容妃最后那一掌,坠入那满是桐油的榻上,除非是神佛才能逃出生天。
容妃,真的是一心求死的。
可是阑珊只觉着难受,到底是什么把容妃逼得这种地步,让她甚至对于死亡都是这般的甘之若饴。
她想到了容妃临死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什么“动心”之类的话,本来想问问郑适汝的。
可是又觉着那话太私密且另有深意了些,就算是自己跟郑适汝无话不说宛若同生一体,可毕竟事关容妃的声誉,就事关赵世禛……所以竟无法出口。
阑珊心中满是惶惑,便抱着郑适汝道:“宜尔,宜尔,你说将来,将来会怎么样?”
郑适汝问道:“什么怎么样?”
阑珊道:“我隐约听闻容妃娘娘才进宫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是这深宫逼得她变得这样,你说我、我们……将来会不会也变得、变得很奇怪呢?”
郑适汝蹙眉盯了她半晌,哑然失笑:“真是杞人忧天,这皇宫中的女人当然有各种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