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禛道:“臭小子,竟闹脾气呢。”
端儿却看着前方,嘴里喃喃道:“也也、也……”
赵世禛以为听错了,俯身问道:“你在叫什么?”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端儿不回答,手脚并用往前爬了过去,爬了片刻就坐下了,望着前方快活地笑了起来。
赵世禛跟鸣瑟等都看的很明白,这屋内没有什么人,连东西都给搬空了,这孩子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乐不可支。
阑珊走到端儿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竟像是盯着地面似的,但地上是夜色里暗沉的大青石,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
“端儿在看什么?”阑珊蹲下身子,轻声问。
端儿道:“也也,也也!”指着眼前的那块石头,欢快地叫起来。
赵世禛猛然一震,喝道:“混账,乱叫什么!”却把端儿吓了一跳,但他已经习惯了父亲这般的呵斥,所以并不害怕,一怔之下仍是笑。
赵世禛则听出来端儿叫的“爷爷”,但他的爷爷正在宫内,无端端指着一块破石头叫什么。
阑珊也明白了,她垂眸看着那块青石,又伸出手去轻轻地在上头抚过,这石头厚重,有些冰凉的,表面磨得很光滑了,她曾看过的,此刻也依旧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端儿却乐不可支,拍着手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喜欢的事情。
这夜回到了东宫,阑珊仍是百思不解。
赵世禛沐浴更衣了,拥着她问起今夜的详细,阑珊就把王昊犯案之事以及如何解密等跟他说了。
说完之后,阑珊叹道:“我看那王公子相貌堂堂,也不像是个没有教养、穷凶极恶的,怎么竟会做出这种事呢。问他,他的回答倒像是有隐情的。这慈幼局莫非真的有什么?”
她仰头看向赵世禛:“五哥,北镇抚司知不知道?”
赵世禛道:“慈幼局虽是官办,但想来不太重视,所以竟没有留意。”
阑珊道:“我总是不能心安。那些孩子没了父母的照料,本就很可怜了,要真的还被人暗中戕害却无人知道……那可真是人神共愤,无法言说的可怖惨境。”
赵世禛忙将她抱紧了些:“未必就是真的,不必多想了。你既然提了,明儿我叫人去细查便是。”
“嗯,”阑珊往他怀中钻了钻,半晌又道:“还有一件事,这慈幼局本是为了让所有孩子皆有所靠,皆有所活才设立的,但是我听那里的人说,丢弃孩子的人反而更多了。”
赵世禛道:“这天底下不是哪个人都可以当称职的父母的。也不是哪个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孩子。当然也有些养不起,没法子的,倒也不必苛责他们。”
他停了停,又笑说:“所以我不想你往外头走动,这天底下的光景当然不全部都是好的,你又是这个性子,若看的多了对你也没好处。”
阑珊叹息:“我倒是愿意我多看看……”
“什么?”
阑珊想起那日那女孩子怯生生的眼神,道:“我看了虽然难受,但我还是会想法子去帮助他们的。若是能帮得到他们的,也不枉我看了一场,知道了一场。”
赵世禛笑着抚了抚她的额头:“不愧是我的姗儿。”
阑珊又温声道:“五哥,你是太子了,是储君,就算是微不足道的慈幼局,是个跟朝政大事没什么关系的地方,但是那些父母们不要的小孩子,他们却也都是你的子民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正是适合五哥的话。”
赵世禛本想着今日是七夕,想同她好好温存一番来着,突然听她说了这许多动人心的道理,不由道:“皇上最近在给我选‘太傅’,我看倒是不用往别的地方去选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
阑珊忙问:“是谁?”
赵世禛笑道:“自然就是你,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你更合适教导我的?别人说的话我未必爱听,只是你说的,我才字字都是爱的。”
阑珊脸上微红:“知道你又说这些玩笑话了。”
赵世禛靠近,轻吻她的脸颊:“这才不是玩笑话,是真而又真的话。”
次日早上,赵世禛唤了一名镇抚司佐理,交代了几句,那人自去了。
而在大理寺,王昊给审讯了整夜,只是除了在慈幼局所供述的那几句话外,此后王公子便没有再说别的。
因为他毕竟是官家公子,倒也不适合就动用大刑。
因为王昊时常也不归宿,王家原本不知的,直到早上才得知消息,王都尉立刻亲自来到,连嘉义侯也听说了消息,跟徐勇一块儿赶来。
巧的很,大理寺那边传讯的小严公子也给带到了。
就如同王昊所说,小严果然说自己并不知情,虽然王昊曾经离开过,但他以为王昊在闹着玩儿,所以陪着他一起玩而已。
听差役说是王昊杀了院长,小严也并不相信。
小严道:“虽然王兄的确曾离开过我们,但那不过是恶作剧而已,王兄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绝不会肆意杀人,何况他跟王院长素来无冤无仇,院长跟我们的父辈也都是同朝为官的,怎么会做这种丧心病狂之事。我又听说真凶已经伏法自杀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