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不由多看了两眼。
谁知一看便愣住了,当下忙起身追着温益卿走了出去。
徐勇同桌的朋友,其中一个不知如何,还想叫他回来,另一个笑道:“不要去叫了,这书他已经听了两回了,只是听不够。不听也罢了。”
且说徐勇跟着温益卿出去,见他要上轿,便叫道:“温侍郎!”
温益卿微怔,回头见是他,便含笑微微一点头。
徐勇跑到跟前儿,忙又先行礼:“温侍郎什么时候回京的?”
温益卿本要退到轿子里去,见他拦着,便说:“才刚回来。”
徐勇眨了眨眼,此时也发现他比先前要黑瘦了好些,但气质却更加凝练出色了。徐勇道:“侍郎这是要去公主府,还是工部?”
温益卿道:“去工部。”
徐勇忙道:“我、我跟着侍郎回工部吧!”
温益卿意外,上次他因为要打发徐勇,所以才随口答应了许他进决异司的话,谁知道很快阑珊就退出了工部,这小侯爷立刻如影随形的就也不在工部了。
此刻听他这么说,便笑道:“小侯爷不是已经退出了吗?而且,你想追随的人也不在工部了。何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呢?工部毕竟不是玩乐的地方,小侯爷这般,叫人瞧着也不好看。”
徐勇有些赧颜,陪笑道:“我知道先前是我任性,辜负了侍郎,只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也想成为像是侍郎和舒姐姐那样能干事儿的人。”
温益卿打量了徐勇半晌,一笑摇头,转身回了轿内。
徐勇追着道:“温侍郎,我是真心的,滇南的书我听了好几回了,每次都恨不得自己也在当场……温侍郎……你带上我吧!”
轿子已经抬起了,有条不紊的往前而行,温益卿听着轿子外徐勇恳切的叫声,仍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少年只凭着一腔血涌,又哪里知道真正身临其境的种种不为人知的艰辛,甚至生死一线,给困在那森冷的底下坑洞,时不时还有毒虫出没,水随时都会漫灌,纵然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体会,谁又愿意去经历呢。
就算他曾一心求死,也不愿意死的那么艰难而辛苦。
徐勇,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外加一点叶公好龙罢了。
轿子往工部而行的路上,突然听见路口鸣锣,有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跑出来清道。
侍从跑去张望片刻,回来禀告道:“是荣王殿下跟太子殿下两位的车驾到了,大人,看样子咱们该多等一阵儿了。”
温益卿早就料到。
不多时,只听到马蹄声逐渐急促,路人的吵嚷声也越发的大了:“来了来了,快看!”
“哪儿呢,荣王殿下在哪里?”
“快,到前头看看!”
都是急切的语气。
温益卿坐在轿子里,他在返回的路上也听人说起了西北的事情,赵世禛如何力挽狂澜,如何营救太子,如何大败了狄人,扬我国威,所到之处无不口水飞溅,把荣王殿下说的宛若神人。
这些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赵世禛的神采,自然是预料之中。
假如不是知道赵世禛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他对阑珊的那种狠绝不可转的用心,兴许温益卿此刻也是想要瞻仰荣王殿下天颜的众人中的一员。
因为这样,“荣王”这两个字,赫然成了他心中无法拔除的一根刺。
百姓们纷纷地往路口冲去。
人太多,无法控制,竟把轿子挤的挪动起来。
旁边的侍从们大声疾呼,但路人群情激奋,何况人潮汹涌,几乎连脚都无法站住了。
温益卿在轿子里摇摇晃晃,他皱着眉,突然苦中作乐地想,此刻竟有种民俗之中“闹新娘”的架势,抬花轿的时候故意把轿子弄的很颠簸,就如同他现在随时都要倒出去一样。
终于温益卿忍无可忍,把轿帘子掀开,走了出去。
正前方的路口处,缓缓地有一辆马车驶过,旁边一匹白马上端然而坐的正是赵世禛。
温益卿皱眉看着那人,冷不防给旁边的路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往旁边退出两步,脚下却绊在了轿子的抬杠上。
他踉跄地往后倒去,若是倒在地上,千万只脚踩落,只怕会将他活活地踩死。
温益卿无奈地笑了,真想不到,他从险象环生的滇南回来,却在安泰的京城里遇了险,假如死在这里,传出去只怕是绝世笑话。
正在此刻,拥挤如潮的众人突然间纷纷地停了下来。
温益卿不明所以,却也得以站稳了双脚,他张开双臂扶着身前身后的人墙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有人道:“荣王、殿下……”
呼啦啦,人竟都跪了下去!
剩下温益卿一枝独秀立在原地,此刻睁大双眼,发现自己的轿夫跟侍从也随着跪了地。
他蓦地转过身,果然瞧见正前方人潮边沿,赵世禛骑在马上,凤眸之中似有三分笑意。
“温侍郎,怎么在这里?”赵世禛问。
温益卿垂了眼皮,拱手行礼:“参见殿下,微臣正好路过。”
赵世禛笑道:“原来如此,还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