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强硬。
甚至不再回避当初杨时毅用手段叫她上京的事。室内的空气都有些紧绷。杨时毅却再度笑了:“阑珊,你在责怪本部堂。”
阑珊道:“不敢,只是想求尚书大人,在一切未曾铸成大错之前,放我一马。”
“若,”杨大人的玉指又开始无意识地在桌面轻敲,“若我不肯呢?”
阑珊慢慢抬起头来。
素日她都是温吞的,胆怯的,从不肯露出丝毫锋芒,仿佛也没有锋芒。
但是现在不同。
阑珊直视杨时毅那令千万人都望而生畏的眼睛,字字清晰:“若大人不肯,我、我会告诉晏老,说当初是您逼我上京的。那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大人跟自己的同门,其实并不像是表面看来的这样和睦!天下人会耻笑尚书,晏老,也不会允许的!”
杨时毅彻底的笑了出声,他的笑声很好听,有点像是玉石交击,那样的清朗雅致。
阑珊咬了咬唇:他为什么会笑,难道自己的话对他无效?
杨时毅敛了笑:“还以为……你不会有脾气呢。殊不知是没有人惹到你,到底也是有爪牙的啊。”
阑珊皱眉:“尚书大人,我并非说笑。也不是爪牙,是、是……”
“是什么?”
“是一点麟甲罢了。”阑珊小声地回答。
只是一点自保的麟甲,不至于总是叫人叼在嘴里,肆意的咬来咬去导致遍体鳞伤。
杨时毅长长地吁了口气,眼中的笑意明光闪烁。
终于,他的长指在桌上轻轻一敲落定。
“好,”杨时毅开口,“本部会考虑你的请求,不过,也给你几天时间仔细想想,现如今我要立刻进宫。那……今日起给你三天的假期,不必来工部,你也先回家去吧。”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阑珊十分满意。
但……总也算是一种进步。
“我不会改变主意。还求大人也高抬贵手。”在起身的时候,阑珊如此坚决地说。
杨时毅莞尔:“啊,等等。”
阑珊才退了两步,闻言站住。杨时毅道:“你过来。”
她不解,一直走到桌边上,杨时毅打开面前的抽屉,看了看,拿出一个玉瓶:“涂在手腕上,可以镇痛。”
阑珊疑惑:“大人?”
杨时毅已经递了过来,阑珊只得双手去接,只是这一探手的功夫,官袍的袖子上移,露出了她右手腕上一圈很明显的乌青。
阑珊反而吓了一跳,她不记得自己手上有这种伤,呆了呆,才想起来是方才给温益卿掐住的时候留下的。
杨时毅瞥了眼:“你的手也都肿了,这种伤人八百自损三千的力气活,以后少干。”把玉瓶轻轻放在阑珊手心,“去吧。”
离开杨大人公事房的时候,阑珊心里还是有点点悒郁的。
不知为什么,面对杨时毅,仍有种让她无能为力的感觉,就算杨大人松了口,可她仍不能完全安心。
看看手中的那个玉瓶,又瞧瞧腕子上的青紫,阑珊用力一摇头:“算了,先回家吧。”
在回家的路上,阑珊不免想起了赵世禛。
是啊,多亏了荣王殿下。
在最初发现阿沅跟言哥儿不见的惊怒退散后,阑珊也明白了赵世禛的苦心。
若是昨晚上他就告诉她两人失踪的事情,以阑珊的脾气,指不定急伤成什么样子。
所以那人让西窗稳住自己,又叫姚升堵住了她,瞒的滴水不漏。要不是她破了案子执意回家,只怕他更有法子让阿沅跟言哥儿也瞒着此事不提吧?
心里有些感激,也有些郁郁的。
可不管怎么,赵世禛不仅几次三番救了自己,如今更救了阿沅跟言哥儿。
阑珊回想先前他在门前过而不入的一幕,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她想去荣王府给赵世禛致谢,但又鼓不起勇气。
尤其是自己向杨时毅开口辞官,不知赵世禛知道后又是什么反应。
她思忖了半晌,下意识地想去南锣集市买点东西……以表达对赵世禛救命之恩的感激,可是去集市上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
到最后还是在乐器铺前停留了半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根湘妃竹的箫。
阑珊握着那管箫,回来的路上自己也莫名:怎么就买了这玩意儿呢?
其实上回逛集市给姚升买荷包的时候,她也来瞧过这些乐器,当看见箫的时候,下意识地在心底掠过“赵世禛”三个字,可天地良心她并没有多想。
如今居然罕见地买了这东西,倒是让她惶恐起来,觉着自己行为有点儿异常。
最后阑珊终于找了个自我安慰的理由:必然是因为这么多乐器里,只有这管箫才是最便宜,当然顶顶重要的是,这箫还是特价!
店掌柜口灿莲花的,说是原价要二百文钱,现在忍痛割爱,吐血大跳楼,只要五十文就卖。
见阑珊还踌躇,对方就露出一脸真的在被割肉的表情,伸出了三根手指:“不能再低了!买根竹子都比这个贵!”
阑珊头脑一热,有便宜不捡王八蛋……
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