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跑啊,城破了! 一更(2 / 9)

高适一拍脑袋也想起来了。

秦州一带气候温和水源充足,确实素有种稻的传统。虽然比不得岭南地区一年两熟,但有之前的经验,想要叫一州稻谷产量翻倍是没有问题的。

李白忽而笑着拍手:“七娘这一说我也想起来,昨日去司内翻看文卷,甘州(张掖)人也曾有种稻的,只是甘州常受吐蕃和北塞胡人侵扰,留存的文书不多,愿意留在那边开垦种田的农户也少。”

甘州已经到了边境前哨。它和凉州处境都算不得安稳,却因处在河西走廊中部,成为了七娘一人眼中的香饽饽。

七娘索性主动请缨:“不如我亲自去甘州瞧瞧。如果合适种稻,那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她今日说的都是尽快见效的法子。

而陇右主产的是小麦、粟等粮谷,只有争取出充足的时间,才能慢慢研究增产增收的事情。

甘州就是他们的机会。

李白是知晓甘凉两地有多危险的。当即黑了脸,严令禁止七娘出去以身犯险。

说完,还生气的“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见李白拂袖离去,七娘耸耸肩道:“不去就不去,糟老头子脾气还挺大。”

话虽这么说,只是女郎终究长大了,有了自己难以撼动的意志。为了达成心中大愿,自然是无惧艰险的。

这趟甘州之行,她势必要去。

……

阳春三月,陇右天气暖和起来。

道内在营田使李白的“符”令之下,开始一场风风火火的种树活动。大唐盛世之下,边疆却是民风淳朴,知道这防风林对农田有利,大伙儿都铆足了劲地挖坑浇水。不过半月之余,便完成了上头派发下来的额量。

趁着李白奔走在各州之间勘察,七娘背上包袱,牵马趁夜出了家门。

高适早在侧墙跟下候着。

瞧见七娘一脸震惊,高适忍不住笑道:“怎么,就许你瞒天过海?等十二白归家又是好一番鸡飞狗跳。”

七娘看高适也是一身外出行装,明白对方的意图,便翻身上马笑道:“怕什么,到时候不还有高三十五你帮我扛着。”

高适无奈点了点她,二人策马出城去。

*

七娘与高适一路快马,走甘凉古道,也需要三五日才能到甘州。

行至军镇附近的驿馆休憩时,高适忽然打听回一桩大事——

如今的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王忠嗣开罪陛下,刚被贬为汉阳太守。

高适负手在屋内来回走动,叹道:“这可是王忠嗣啊!是大唐武将之内响当当的头一号人物!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七娘坐在一边饮尽杯中凉了的茶,苦到皱起眉头。

王忠嗣的大名她亦是听闻过的。

这位悍将原是烈士遗孤,自小养在宫中,与皇太子李亨一同长大,等于同时是皇帝和储君的亲信。在成为河西、陇右两道节度使之前,他还是河东与朔方的节度使。身兼四镇节度,大唐最为强劲的兵力尽数由他掌管,自本朝建朝以来都从未有过。

能一日革去他四镇节度使的要务,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七娘问出口之后,高适顿下步子,神色复杂地坐在另一侧。

“陛下盛世武功,想要开疆扩土,特命王忠嗣去收复吐蕃控制下的要塞石堡城。王节帅⑤爱兵如子,知道这一战所得不过尔尔,但死伤绝不会低于万数,是下下之战,便上书请陛下等待时机。”

只可惜,李隆基听不进去。

恰逢大将董延光主动请缨,陛下便命他主攻,由王忠嗣出兵配合。

“王节帅不愿见手下兵士死伤,奉诏后未尽全力。果不其然,石堡城久攻不克,董延光便推诿责任,陛下盛怒之下竟想取了王节帅的性命。”高适叹息,“还是他从前的属下哥舒翰跪在陛下面前声泪俱下求情,节帅才得以保住性命,只贬官做汉阳太守。”

七娘蹙眉:“哥舒翰?他怎么会去到陛下面前。”

这事透着古怪,哥舒翰可是李林甫亲手扶上去的蕃将之一,此事怕是又有李林甫从中捣鬼。

算上这一桩,天宝年间已经因这人发生三起大案了。

七娘心中的猜测很快应验。高适开口答话:“哥舒翰被陛下命为新任陇右节度使。不日抵达,就要带兵出击石堡城了。”

石堡一役的死伤,他已经可以预见。

得知哥舒翰成为李白的顶头上司,七娘只觉得事情越发难搞了。

且不说这人是不是李林甫的走狗,会不会对他们不利。单单陛下诏书出兵攻城这一条,就够李白这个营田使受的。

屯田垦地迫在眉睫。

七娘起身催促高适:“快,我们不在驿馆逗留了,连夜赶去甘州城。我怕师父那头有难处。”

高适也想到这里,点头应是。

从天黑奔波到正午时分,七娘与高适总算驾马入了甘州城。

这地方不算大,他们草草用了些吃食,在城郊向老农打听过,心中有了大概去向。七娘这才舒了口气,叫高适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日早起再去水田上看看。

累了整日,七娘这一觉睡得很沉。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