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哗然。
喻青崖突兀的行动,任谁也没反应过来,连喻宵也只是条件反射地接住他。
有些茫然地将他搂在怀里,喻宵一贯敏捷的大脑,此刻竟然一片空白。
断魂锥细长尖锐,纵是刺入胸腔,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血流出来,然魔由心生,一身命源皆在心窍,刺入心源,神仙难救。
喻宵愣住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难过悲伤等情绪,只是有点蒙,这是真的吗?
喻青崖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面上还带着笑容,似乎想看他最后一眼:“今弟子宁殉节而死,勿堕师名,师尊,勿念……”
喻宵抓住他的手,眼睛缓缓瞪大,什么勿念?
“青崖!”
真简也猛然起身,降阶而下,神色惊慌,看来连他也没意识到这一出。
他想出手施救,然魔是由魔气组成的异种,心源断绝,只有精纯的魔力供给才能勉强相续,仙魔之力相克,纵使他神通滔天,也束手无策,而这九重天中,又哪里有第二只魔。
看着喻青崖逐渐涣散的眼瞳,真简的脸色逐渐白了,第一次失去了天帝的风范:“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傻孩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好好跟大家解释就没事了吗!”
然而喻青崖双目无神,再没回应他一下。
当四师兄下来,喻宵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将全部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而听见真简这番话,喻宵整个人都蒙了,大手托住喻青崖的脑袋。
平素里,他们两个形影不离,只要随便说一声,就知道在叫谁,故而喻宵很少唤他名字,这次却一反常态,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青崖。”
没有回应。
以往不管离多远,只要听见他唤他,喻青崖都会像一只快乐的狗崽子一样,撒着欢过来,然而这次没有回应。
喻宵捧着他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脸色一点点变得空白。
真简探着喻青崖的心脏,倒退几步,难以置信。
随后一腔孤愤地看向围在上方的众神:“诸位满意吗!我那从小谦恭守礼、心地善良、即便入魔也坚守心智不毁、揭露祝龙妖魂有大功于三界的师侄,就这么因无辜入魔而死去了!魔没有轮回啊,他永永远远的死去了!”
众仙:……
关他们屁事啊,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自戕了好吗!
虽说许多仙人确实有自己的考量,打定了此事不能轻易放过,但谁能想到还不等他们开口,魔头自己了结了,这让他们说什么好呢?
只能讪讪道:“陛下,我等也未想将此魔追杀,只是封印,免它以后贻害无穷罢了。”
真简垂泪:“贻害无穷?我师侄有何害,他明明从小到大人畜无害,只有人害他,从无他害人,如今却因为妖邪利用天道规则,谋害世人,他为阻止妖邪乱世,被迫成魔,何其无辜!”
众仙面面相觑,也说不出其它话来,毕竟喻青崖确实无辜,这就是处理魔最麻烦的地方。
反正他已经自裁了,死都死了,他们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喻宵抱起喻青崖的尸体,就要离开,他不信他徒弟真会死,一定还有拯救的方法!
而这时却有一个仙人排众而出,降下云头,来到喻宵面前,抽剑止住他,厉声道:“不许走!”
那人一身端正青色袍服,高冠束发,只是身为仙人,面目却全无仙人的清淡雅然,俱是刻薄而怨毒的厉色。
喻宵缓缓抬头看向他,目光波澜不惊,在场的所有人却心头一滞。
他们此刻都意识到,这个人是血戮仙尊的弟子,对于仙人来说,亲缘淡薄,能陪在身边的或许只有徒弟,从小养大的徒弟在眼前死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人,已经疯了!
那嗜血的眼神不容分说地落在每个人身上,他竟然把每个人都记恨上了,此刻这个杀戮道修者,是比魔还可怕的存在,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自己死的,和他们真没关系啊!
青衣仙人也被他的神色震慑了一瞬,旋即又是一阵恼怒:“让开,他现在还有救,我能救他!”
喻宵停住了。
真简忙上前,看向青衣仙人:“沉冤谷元谷主?您有什么办法救治我师侄,我师侄乃魔躯,寻常仙力对他无效,谷主的仙力更是……”
沉冤谷主元不尘厌烦地翻了个白眼:“天帝陛下再和我磨唧,就真一点救都没了。”
真简顿时让开身子,喻宵也找回了丢掉的魂,捧着喻青崖冷掉的身体,失魂落魄道:“求你……”
“不必!”
元不尘打断他,一把拔掉喻青崖胸口的尖刺,然后将一团黑气敷在喻青崖心口,喻青崖登时吐出一口气,茫然地睁开眼睛。
看向上方的喻宵,痴痴道:“师尊,我死了还能见到你吗?”
喻宵一身冷掉的血液又重新热起来,他将喻青崖紧紧地抱在怀中:“你没死,为师不许你死。”
喻青崖的眼泪瞬间充满眼眶:“可是师尊,我怕给你丢脸,呜呜呜。”
“不丢脸,不许死。”
众仙都沉默了,以往他们遇到的魔都丧心病狂,穷凶极恶,杀起来自然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