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马屁拍的廖博明十分受用,他自认在平河皇庄的工部众人中自己的官位最高,至于身份地位比他高的项昊麟和尉迟鑫,一个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是五大三粗的武夫,在机关器械方面的造诣根本无法与他相比。
所以这作坊里自当以他为首,由他来统领众人,分派差事,而不是整天累死累活的去做那些炼矿打铁的粗活。
廖博明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谦虚道:“魏主事谬赞了,在下何德何能,岂能统领作坊众人,不过是空有一腔热情,白白被消磨罢了!”
盛玉萱闻言,这才知道方才那道陌生的男人声音是魏主事。
她只记得这个魏主事是营缮清吏司的,平日里一直老实做事,并没有多少存在感,反倒是另外一位姓黄的主事机敏能干,又颇为好学,十分受盛玉萱的重视。
没想到这个魏主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背地里竟和上司凑在一块儿说三道四的。
也不知是他们两个今日偶然凑到一起抱怨两句,还是经常和别人也这样抱怨。
若不是今日恰好撞见,盛玉萱还不知道背地里有这样不满的情绪在蔓延,而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廖博明和魏主事又各自抱怨了几句后,便一起离开了,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被郁郁葱葱的花木遮挡住的盛玉萱几人。
盛玉萱见两人离开,这才吩咐向勇道:“你暗中调查一下,他们二人是否还向作坊里的其他人抱怨过,散播这种不满的负面情绪?”
“是,属下这就去调查。”向勇应声而去。
到晚膳时分,向勇才回来汇报。
“回太子妃,属下已经调查过了,那魏主事平日惯爱偷奸耍滑,当着我们的面做出一派勤勉做事的模样,一旦我们的人不在,便把手里的活推给其他工匠去做,因他是工部的七品主事,那些工匠又隶属工部管派,他们担心作坊这边的差事干完后,还要回工部听差,所以也不敢得罪魏主事。”
“魏主事除了爱偷懒,并不怎么与那些工匠来往,反倒是爱往廖博明身旁凑,两人时常聚在一块儿说话。”
这种惯爱奉承拍马的人向勇见多了,他记得火炮作坊刚开工时,这人还想往盛玉萱身边凑,只是盛玉萱跟前侍卫侍女围了一大堆,岂是他能轻易凑到跟前来的。
想必他碰了几次壁,见巴结不上太子妃,这才转而去抱上司的大腿。
盛玉萱听后眉头微蹙,心道这种人是怎么被夏子晋挑中,给送到她这儿来的?
她抿了抿唇,抬眸示意向勇接着往下说。
向勇继续道:“那廖博明有点问题,和魏主事爱偷奸耍滑不同,他做事倒是老实,或者说表现出一副勤勉做事的样子来,但凡是分派给他的差事,他都做的很好,可是私下里却很爱找其他的匠人攀谈,不是旁敲侧击的问那些工匠负责的内容,就是说太子妃您的坏话,抱怨您异想天开瞎折腾,所以作坊里的很多人其实压根就不相信您能做出火炮来,只当自己是来平河皇庄应付差事。”
若是说魏主事偷奸耍滑,盛玉萱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廖博明散播负面情绪这种行为,是她最无法容忍的。
火炮的尝试,盛玉萱也不敢百分百的打包票,只能根据自己知道的理论,一遍又一遍的去试验。
而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士气低迷,若是人人都没有信心,失去成功的希望,又怎么可能同心协力的去努力,创造成功呢?
这是廖博明触及她的第一条底线。
除此之外,在作坊开工的第一天,盛玉萱便将火炮的各部分拆分,又将一众工匠分组,每组负责不同部分的锻造。
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分工协作,提高作坊的效率,二来每组拿到的设计图纸都只是火炮的部分零件,除了盛玉萱之外,作坊里没人有火炮全图,避免了火炮图纸泄漏出去。
她明晃晃的这样做,就等于告诉大家火炮图纸是机密中的机密,即便是参与其中的人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其中一角罢了,虽说是盛玉萱防了一手,可是对这些工匠来说却是卸掉了心理负担,是另一种保护他们的手段。
历朝历代参与机密工程的匠人,最后为了保密被灭口的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但凡是个明白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多言多语。
偏偏廖博明却向其他的工匠打听起他们负责的部分,也不知他居心何在?
即便每组工匠负责部分的图纸都被廖博明拿到了,他也拼不出一张完整的火炮设计图,因为最核心的部分在盛玉萱的手里,这部分她打算亲自来做。
尽管如此,廖博明的行为依然让盛玉萱很愤怒。
“好,很好,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是嫌我脾气太好了?”
向勇抬眸觑了一眼怒气腾腾的盛玉萱,试探地问道:“是否要属下现在就去处置了他?”
只要盛玉萱发话,向勇现在就能抓了那个廖博明。
就凭他在背后对盛玉萱说三道四,太子殿下就不会饶了他,更何况他还在火炮作坊里搞事情,以陛下对火炮的重视,这事一旦上报上去,等待着廖博明的绝对是雷霆万钧的惩罚。
盛玉萱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