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妃嫔多,贱人自然也就跟着多了。
崔皇后有时候厌烦痛恨她们,私下里便一口一个贱人的,全然不顾皇后的规矩教养。
九皇子养在崔皇后膝下,自然耳濡目染。
只是崔皇后这通发作实在太过突然,让九皇子一时间有些懵逼。
九皇子没反应过来,掌宫嬷嬷却立刻懂了。
这是看嘉和帝刚才提到兰贵妃,又勾心了她心里的伤心和恨意。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掌宫嬷嬷开口劝道,“不过是个死人,即便陛下将她放在心上,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活过来与娘娘您争不成?”
“至于晋王殿下,奴婢瞧着陛下也不过是可怜他失了生母,又因着兰贵妃的缘故,才偏爱他几分。旁的不说,就瞧他娶的那位王妃,只怕因此一遭闹的父子离了心,这储君之位,那位再也无望了!”
“娘娘,您该打起精神,多为九皇子谋划才是,免得叫别人趁虚而入了!”
经掌宫嬷嬷这么一说,崔皇后顿觉醍醐灌顶一般,头脑瞬间清醒许多。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已经成婚的一众皇子,哪个娶的王妃不是名门嫡女?偏偏夏子晋娶了个农女出身的王妃。
若嘉和帝立夏子晋为太子,那盛玉萱岂不就是未来的皇后,这可真是笑死人了!
想来定是夏子晋执意要娶盛玉萱为王妃,惹的嘉和帝心中不快,索性便成全了他,也就此绝了他继位的念头。
凡事有失有得,他既要美人,那就只好与江山无缘了!
想到这儿,崔皇后竟有些羡慕起盛玉萱来。
能有人为了她,连万里江山都放弃了,得此夫君,人生何求?
就是不知道日后,夏子晋会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管他会不会后悔呢,纵然后悔,那时候也已经晚了!
崔皇后整理清楚这些思绪后,整个人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嬷嬷,今日多亏了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崔皇后抬头看向掌宫嬷嬷道。
掌宫嬷嬷福了福身:“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九皇子这时候也从她们的话中听明白了,原来母后突然发作,竟是因为兰贵妃啊!
一想到兰贵妃人都已经死了,却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让父皇念念不忘,时时挂心,能让母后一想到她就恨的寝食难安,就连夏子晋,也因为有这么一个母妃,从小便被父皇高看一眼,格外偏心,九皇子心里便觉得不舒服。
他攥了攥拳,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能输给夏子晋!
再说嘉和帝出了凤仪宫,坐在龙辇上远远便瞧见夏子晋带着盛玉萱去了漪澜殿的方向。
他望着漪澜殿出了会儿神,便吩咐道:“去太和殿!”
抬着龙辇的宫人闻言,立刻改道往太和殿而去。
夏子晋领着盛玉萱在漪澜殿转了转,一边走一边和她说着自己幼年与母妃一起在漪澜殿生活的事。
说起来,他在漪澜殿住的年岁并不久,兰贵妃去世后,他便搬了出去,由嘉和帝安排的嬷嬷和太监精心照顾。
如今还记得的,也不过是记事后和母妃去世前的那几年时光,虽然短暂,但是对他而言,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
“我小时候淘气,甩开宫人偷偷去爬树,却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摔的头破血流,当时把母妃给吓坏了,搂着我几天几夜不肯合眼,一看到我额头上的伤,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爬树了。”
夏子晋指着漪澜殿外的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榕树道:“就是这棵树,我就是从这树上掉下来的。当时父皇又怕又气,下令让人砍了它,不过被母妃拦住了,母妃说是我顽皮才摔下来的,怎能怨得着树?”
盛玉萱望着那棵高大的榕树,虽然在冬日里树叶都落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枝丫,却能想象得出夏日里是怎样的枝繁叶茂。
“听你说这些,我觉得母妃定是个娴雅聪慧,又明事理的人,若是换了旁人,定如父皇般先把树砍了出出气的,母妃风采高见,令人折服。”
只可惜这般睿智又与众不同的人,却无缘相见相识。
夏子晋闻言忍不住笑了,眼中露出怀念之色,隐隐又有身为兰贵妃之子的骄傲。
母妃在他心中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不仅美丽又聪明,而且温柔娴雅,几乎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两人在漪澜殿转了大半日,每转到一处,夏子晋便能指着一处说出些小时候的趣事来。
都看过后,夏子晋见时候也不早了,便领着盛玉萱出宫回晋王府。
离开漪澜殿前,盛玉萱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这座宫殿还是按照兰贵妃生前一般布置摆设,每日都有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是这偌大的宫殿,没了主人,便显得格外的凄凉寂寞。
不管是嘉和帝,还是夏子晋,想必每次来这儿故地重游时,心里的滋味都不好受吧?
故地仍在,可是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想到这儿,盛玉萱忍不住有些心疼夏子晋。
她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