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晋见该吩咐的都已经吩咐了,正要抬手令马岳退下,然而脑海中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马大人,本王听说这村子里有户人家,因贩卖变质的凉粉,导致安王吃后身体不适,他手下的人一时过度紧张,怀疑有人下毒谋害,令你将那户人家悉数抓进大牢严审,可有此事?”
马岳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件事情,目光落在一旁的盛玉萱身上,心念微动,霎时明白了几分。
“回晋王殿下,确有此事。”
“据本王所知,那些都是普通百姓,哪有胆子谋害皇子亲王?要说是受人指使,也是无稽之谈,多半是本王的那位大皇兄运气不好,这才误食了变质的凉粉,马大人,你说呢?”
夏子晋手指轻叩桌面,意味深长的看了马岳一眼。
“这……”
马岳面露为难之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若是附和了,安王殿下那边对这个案子,现在也没个准话,回头安王殿下若是非说他们下毒谋害,要严惩不贷,那自己岂不是和安王殿下对着干?
他若是不附和,岂不是当着晋王殿下的面质疑他,自己找不自在吗?
马岳一时间进退两难,心中苦不堪言,两个皇子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好在夏子晋并没有非要他回答,很快就径自继续说道:“父皇常教我们,要心怀仁爱,宽以待民,既然他们犯的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那么小惩大诫一番,便放他们回家吧,都是些老弱妇孺,听说你们连十来岁的孩子都抓去了。若是安王问起来,就直接把我这些话告诉他,一切后果都有本王担着!”
马岳见晋王殿下发话了,只好垂头应了一声“是”,心中暗暗想着,回头看看安王殿下那边是什么意思,不过几个百姓,若是安王殿下不计较了,他便把人放了,顺便能在晋王面前邀个功。若是安王殿下不肯高抬贵手,自有晋王殿下和他顶着,他不过就是个跑腿办事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待马岳走后,夏子晋才抬眸看向盛玉萱,挑眉笑道:“这下你不担心了吧?”
昨日范奕宏来了一趟,盛玉萱表面看着没什么事,可是夏子晋却知道,她心里并不好受。
若是盛老头一家真的送了性命,恐怕她这辈子都要内疚难安了。
夏子晋并不在乎盛老头他们的死活,甚至觉得他们就这样死了也好,省的以后再找盛玉萱的麻烦。
不过,他们毕竟是因为盛玉萱给的那张方子而惹上的麻烦,若是因此再送了命,只怕会就此成为盛玉萱的心结。
所以他才利用自己的身份,保住老盛家那些人的性命,如果以后他们还自己作死,那就和他无关了,想必盛玉萱也不会再管。
盛玉萱没想到,夏子晋竟然看出了她的心事,而且直接出手帮她解决了。
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眸冲夏子晋感激的笑了笑。
等盛老头他们从大牢里放出来,自己也就不欠他们什么了,从此恩怨一笔勾销,各过各的日子。
尽管她本来也就不欠他们什么,虽然那张出自她手的假方子,害的他们入狱,可是凡事有因才有果,若不是他们先起了歹毒之心,想要强取豪夺,也不会有如此凄惨遭遇。
马岳出了盛家小院,立刻让衙役去传本村里正。
盛家的这番大动静,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大家虽然不敢靠的太近,却也探头探脑的看热闹,不时的和周围的人低声议论几句。
钱里正也在其中,只是看到围在盛家门口的那些侍卫,个个气势非凡,绝非是镇上的那些衙役可比的,所以他一时间也不敢贸然靠近,打探消息。
他离的近,这会儿突然听到知县老爷派人找他,不等那衙役动作,他便立刻上前道:“回知县老爷,小人钱峰,正是小南村的里正。”
马岳看了看他,这才摆出官老爷的架势,把盛玉萱要买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那片荒山,回头交给衙门里的书办去做就可以了。
盛玉萱家租的这座小院子,是钱里正同族的一个堂侄家的,那堂侄的父母去世后,他便带着妻儿搬到镇上去住了,一家人做点小买卖,日子过的倒也红火。
所以当初盛大山要租房子的时候,钱里正便在中间牵了线,把堂侄家闲置的这座院子租给他们了。
现在盛玉萱要买,钱里正立刻让钱老三去镇上跑了一趟,问问那位堂侄愿不愿意卖。
约莫一个时辰的工夫,钱老三就满脸喜色的回来了,顺便还把房契也带了回来。
盛玉萱听说房东愿意卖房子,而且还让钱三叔把房契也拿过来了,顿时喜不自胜,连房东开出的四十两价钱都没还一下,直接答应了,顺便连院子后面的那一片空地也一起买了下来,打算扩建。
还不到中午,衙门书办便把加盖了官印的过户房契,还有那片荒山的地契送到了马岳的手上。
马岳立刻拿着契书,去晋王殿下面前邀功了。
看到盛玉萱摩挲着契书,眉开眼笑的模样,夏子晋也跟着嘴角微翘,难得的夸赞了马岳两句。
马岳得了夸赞,立刻精神抖擞的表示,盛家盖房子的事情,他可以找匠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