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是盛大山一次外出时捡回来的媳妇,当时盛家没花一文钱就娶到了一个媳妇,乐的盛婆子好多天都没合拢嘴。
方氏从来不提自己的娘家,多年来也不见她和娘家人来往,所以盛玉萱几个对外祖家都是一无所知,她也是刚才一时情急,才随口编造了这么一个身份,再一想便觉得这个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听盛红月一口一个野男人的骂他,她竟觉得格外的刺耳,仿佛侮辱了那人一般,莫名生出滔天怒火。
村民们一听说这人是盛玉萱的表哥,便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方氏死了,娘家人收到消息赶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反倒是盛红月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家,张口就是野男人的,让她一贯清纯的淑女形象瞬间崩塌。
再一想,方氏的死和盛婆子脱不了关系,如今人家娘家人上门了,还不找他们老盛家算账?这下是有热闹可瞧了。
盛玉萱突然间似有了底气,立刻虚张声势,朗声说道:“别以为我们爹娘没了,就可以任由你们欺负了,你们害死我娘的那笔账,回头我表哥告诉舅舅,一定找你们好好的算一算!”
盛玉萱一副背后有靠山撑腰的模样,当即把盛婆子等人给唬住了,更何况那男子一身寒意,显然不是好招惹的主。
莫非方氏那个捡来的媳妇,还有什么来头不成?
盛孟达却不是能轻易被糊弄住的,男子虽容貌出众,气质不俗,可是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他方才挣扎间还摸到男子手上的硬茧,想来是常年做活留下的。
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手上怎么可能会有茧子?
他断定盛玉萱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这人即便是她的表哥,也是山野村夫,不会有什么权势。
“少在那虚张声势了,看你表哥这样子,不过是莽夫一个,有什么能耐?我可是堂堂秀才,你们今天敢对我动手,我才要跟你们好好的算算这笔账!”
盛孟达的话音还未落地,男子便突然飞出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只见盛孟达的身形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然后重重的摔落在了院门前,又“哇”的一下吐出血来。
“不过是区区秀才,也敢狂妄,就你这种人,真是给天下读书人蒙羞!”
男子的话音刚落,盛婆子便尖叫一声,扑到了盛孟达身上,抱着他“儿啊儿啊”又哭又叫的。
“以后你们若是再敢欺负我表妹他们,我见一次打一次,你们若想闹上公堂,我也奉陪到底,我倒是想问问知县大老爷,身为祖父母,对丧失双亲的稚子不管不问,反而还要强取豪夺,该判何刑?区区秀才,不思报国为民,还恃强凌弱,如此不仁不义之辈,有何资格成为天子门生?”
一番话说的盛孟达心惊胆寒,陡然意识到这位表哥恐怕并不简单。
今天的这番筹谋,因这位表哥的出现而情势急转,如今已成败局,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爹,娘,我们走!”
盛孟达捂着胸口,感觉肋骨好像要断了一样,眼中忍不住迸出恨意。
他最后是被盛老头和盛大富抬回去的,一回家盛婆子就慌忙的让人去请大夫。
老宅的人灰溜溜的走后,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
钱里正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自己刚才顾忌盛孟达的秀才身份,心生畏缩,在盛玉萱面前不禁有些羞愧。
谁知盛玉萱却不以为意,反而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的行礼道谢。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时代,面对强权生出畏惧之心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过,钱里正对他们的维护之心,盛玉萱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她也不愿因此就和钱里正疏远了。
钱里正见盛玉萱的态度和从前一般无二,这才把心放了回去,暗暗对她更加赞赏了,同时决定以后老盛家有什么事,他是绝对不会出面帮忙的了。
“玉萱,你们没事就好,今天这事真是太过份了,你们要是想和老宅那边断绝关系,钱爷爷支持你们!”
这样的亲人,还是没有比较好。
“钱爷爷,你忘了,他们把房子和地收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钱里正笑了笑,目光落在和盛玉萱并肩而立的男子身上。
“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这位表哥,以后你们有外家依靠,想必你爷爷他们也不敢再对你们做什么了。”
盛玉萱抬眸看了那人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甜甜的感觉。
钱里正又和“表哥”说了几句,得知他会在盛家住一段时间后,这才离开了。
想到盛孟达被抬走时的模样,盛玉萱不禁抬头看向“表哥”,担忧道:“盛孟达不会被你那一脚给踢死吧?”
如果盛孟达真的重伤不愈,那他们可就要摊上人命官司了,虽然觉得盛孟达该死,可是她却不想让他为了他们,而沾染人命。
“放心吧,我那一脚只用了三分力,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没事了。”
男子并不把盛孟达的死活放在心上,只是见盛玉萱忐忑不安,这才温言宽慰。
若不是顾忌着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