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接着连下了两场中雨,地面湿漉漉的,总是不见干,刘桂圆几个就不想出门,怕弄湿了脚上的棉鞋,非要出门时,就在棉鞋底下绑一双草鞋,趿拉着出去再趿拉着回来。
他们平民老百姓,这时冬天常穿的鞋就是棉鞋,和后世的老bj布鞋款式很像,只是在鞋面里絮了棉花。刘桂圆曾问过大姐,她们为什么不买靴子穿,大姐说靴子只有达官贵人可以穿,否则就是僭越。
今日是刘桂圆家杀猪的日子,姐妹仨商量过了,两头猪个头不大不小,与其饿一冬不如直接杀掉,多留点猪肉猪血啥的,撒上盐腌着,今年过一个肥年。
很快,他们村请的杀猪匠来了,是个长的有些黑的壮汉,听说他除了给人杀猪,他家在镇上还经营着一间肉铺,每回杀完猪以后,就将村民吃不完的猪肉买走。
一大清早的,刘红枣和刘花生将两头猪赶到空地上,与此同时,刘桂圆叫来了她二叔,帮忙看着屠夫杀猪,至于她们仨都是小孩,不能在现场看,她们也不乐意看。
等到杀猪的时候,三姐妹掩上房门,捂着耳朵躲在屋里,不一会,外头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猪叫,屋里小狗听到动静嗷嗷哼唧了两下,就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了,好在莲子没什么反应,小娃儿总是胆大。
杀过猪后,二叔告诉她们,两头猪看着不大,肉怪结实,搁秤一约有两百八十多斤,肉质肥瘦均匀,色泽白里透红,闻着几乎没有膻味,因此屠夫出的价钱就比前几天杀的猪都高。
刘桂圆家一口气留了十斤猪肉,外加一副猪肝,半扇猪排骨,剩下的全都卖给了屠夫,共挣五两三钱银子,这么算,一年到头养两头猪还是很划算。
当然养猪需要本钱,一头小猪仔五六百文,后期养大得费不少粮食,平日里还要打猪草、打理猪圈,所以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养起。想当初,刘桂圆家能有这两头小猪,还是从王家手里讹的呢。
“等到开春了,咱家再抱两头小猪养,还得再养两三只羊,羊肉可以卖,羊毛留着纺毛线,哦,对,还得抱一批鸡苗,家里这三只鸡慢慢都杀掉吃吧。”
刘桂圆站在一张长条桌前,一边用擀面杖碾着粗盐,一边和两个姐姐说话,此时,她们俩一个在炖排骨,一个在腌鲜猪肉,撒足盐以后,就用麻线绑起来,挂在堂屋房梁上。
“行,你说养啥就养啥,我反正没意见。”刘红枣从锅里撇出一勺血沫,倒在脏水桶里,然后将灶底的劈柴抽掉两根,只留一根粗的慢慢烧着。
“那就再养只猫,家里那么多粮食,还有这些猪肉,平时炒的干货,就怕遭老鼠吃。”刘花生担心家里进老鼠,就想抱只小猫回来养,要是在以前,她家别说养只猫了,养活她们三个都费劲。可是如今不一样,家里有钱不缺粮,养猫养狗都无所谓。
“对了,今天腊月几号了?咱爹娘该回来了吧?”刘桂圆碾好一大把粗盐,一半装在小瓦罐里,一半包起来收好,然后走到锅台前,掀开小锅锅盖,舀了满满一锅水,准备烧水洗衣服。
“不知道,我正愁这事呢,桂圆,你帮我看着锅,我这咱去刘金娣家问问。”刘红枣心里着急,爹娘在信上说好年底回来,眼看十一月过去,过了今天就进入腊月了,怎地还不见小人影,别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刘红枣说着就擦擦手,开了西侧门,绕过午后朝东走,很快来到了刘金娣家。进了小院,看到顾氏和刘金娣在屋里织毛衣,就开口问:
“最近没有送信过来吗?”
刘红枣心想上次那封信是六月写的,如果他们秋天里送了信,那么这段时间应该就能送到,但就怕他们不来信,嫌写信麻烦。
“没有,有我肯定告诉你家。”顾氏坐在床沿上织毛衣,织了两三针才抬头继续说:“你几个不用担心,俺家大全就是你们大伯,他搁外头走南闯北惯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估计这咱都在路上了,路难走肯定就走的慢。”
顾氏原来在外面讨过两年饭,对外头的情形还算了解,加上去年刘大全就在除夕前才赶回来,她猜今年还是如此,所以压根儿不担心,沉住气慢慢等。
等刘红枣回到家,刘桂圆已经烧好热水在洗衣服了,看到她脸上没啥表情,张口就问:“她知道爹娘啥时候回来么?”
刘桂圆洗衣服用的是温水,大姐嫌烧热水麻烦,每次洗衣服都用冷水,刘桂圆看不过去,就自己烧水洗衣服,她刚洗好第一遍衣服,二姐刘花生从镇上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样东西。
刘红枣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从婴儿车里抱起莲子,试着教她学说话,教了一会儿,又到堂屋拿了两颗鸡蛋,打在碗里和匀了,准备放在锅里蒸。
那头,刘花生将最后一块猪肉系好,突然说:“爹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不过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了,明天就是腊月初一,桂圆你可要过生辰?”
刘花生的生辰在腊月初八,两人生辰离的近,不过她家以前家底子薄,几乎没给她们过过生辰,有一年娘提了一次,爹还说腊月底就是年,不用特地给小孩过生辰。
刘桂圆哪记得自己生辰,二姐不提她都忘了,就问刘花生:“那你是哪一天来着?离的近的话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