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樱低声劝着:“执哥哥,不能再耽搁了,等胎儿大了再进行引产,很伤苏倾酒的身体。”
顾沉转过头,有些担忧的看向苏倾酒。
这陆南樱也真是的,特意追过来,把苏倾酒给支开,就是为了和陆执野讨论,什么时候给苏倾酒打胎?
而苏倾酒耸了耸肩膀,她表示无所谓的轻扯出唇畔的笑意来。
蓝牙音箱里,传来了陆执野的声音,“我有分寸。”
他淡漠的回应了这四个字,然而陆南樱明显不想就此放弃。
“执哥哥是不是打算,让苏倾酒把孩子生下来了?不然,你怎么会在找到苏倾酒后,又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执哥哥,我是怕你对苏倾酒动了恻隐之心,这对你……”
陆南樱话为说完,就把陆执野打断了。
男人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陆南樱的小心思,实在太多了。
“你觉得,我是会动恻隐之心的人吗?”男人问她。
陆南樱鼓起勇气,向他追问,“那执哥哥现在还把苏倾酒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她在我身边,有助于让我恢复记忆。”
“什么?”陆南樱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个答案。
车厢内,苏倾酒与顾沉沉默着,两人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
苏倾酒就听到,陆执野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传来,“我发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有过往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闪现而过。
她总归是要做终止妊娠的手术,但不差这几天。
我想再和她相处几天看看,一旦我的记忆恢复了……我会让人把她送到手术台上去。”
从蓝牙音箱里传出来的,陆执野的声音,优雅,尊贵。
他像是和陆南樱说起一件,很寻常的事。
短短一句话,定了她腹中胎儿的生死。
好似有什么东西,拉拽着苏倾酒的心脏,她的五脏六腑,被看不见的力量拉拽撕扯,最后变得血肉模糊!
胃里在翻江倒海,苏倾酒好似要孕吐一般,喉咙里产生一阵恶心感。
她紧紧咬住嘴唇,眼里的情绪看上去一如往常,可脸色明显一点一点的灰败下来。
原来,这个男人突然转性,黏着她不放,是为了恢复记忆啊。
苏倾酒自嘲的笑了。
她的情绪里,没有怒火与愤怒,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哀凉。
车厢内明明没有开暖气,她却觉得自己被冻在了冰库里。
好冷。
蓝牙音箱里,又传来陆南樱的声音。
“那如果,执哥哥迟迟没能恢复记忆?该怎么办?
我很担心,要是胎儿长得太大了,再做引产,会影响苏倾酒的身体。”
顾沉伸出手,将他们车内的蓝牙音箱直接关掉了。
车内,陷入死寂!
“怎么关了?继续听听,九爷会怎么说?我也想知道,我腹中胎儿的死期,是什么时候。”
苏倾酒的声音里,染上了冰凉的冷意。
她的唇角向上扬起,扯出了浅浅的笑,可那双眼睛被乌云覆盖。
顾沉看着她坐在后车座上,她整个人,都被一层晦暗的阴影笼罩住。
“听什么听,这有什么好听的!”
顾沉低吼了一声后,又喃喃着说:“那些话,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
这时,陆南樱从陆执野的车上下来了,她往苏倾酒所待的那辆车上看了一眼后,便转身,走出了地下停车场。
程六走了上来,敲了敲车窗。
苏倾酒直接推开了车门,程六通知她:
“九爷准备回顾家了,倾酒小姐,请上九爷的车吧。”
程六发现,苏倾酒的脸色沉溺在了阴影里,她靠在沙发椅背上,带给人一种脆弱易碎的感受。
程六把这归结为,车厢内的阴影落在苏倾酒身上,她才散发出了这股萧索哀凉的气息。
唇角咧开,冷冽的笑意流泻出来,苏倾酒慵懒随性的问:
“九爷怎么还想打扰顾家啊,我们回京郊的别墅住不行吗?”
程六和她解释:
“九爷和顾老爷还有要事要商谈,今晚他还是会在顾家过夜。”
苏倾酒知道了,原来,她依旧是陆执野住在顾家的借口。
昨天,陆执野在顾家过夜的事,已经传遍了全京城。
今天,陆执野又和她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逛街。
很快,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陆执野这是为了追她,才住在顾家的。
世人必然纷纷感慨,九爷可真是个痴情种。
可实际上,陆执野在顾家过夜的原因,并不单纯。
他在和顾老爷商谈,谋划着什么。
他和顾老爷之间的交易,需要拿苏倾酒来做掩护。
自始至终,苏倾酒不过是九爷手中的一颗棋子。
苏倾酒想明白了。
她从车上下来,带着温顺浅淡的笑容,走向陆执野的专车。
顾沉坐在副驾驶上,突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想叫住苏倾酒。
可话已经涌上喉咙了,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