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卖的是海玻璃,并不值钱,海玻璃是落入海中的玻璃制品,经过几十年的海水打磨,被磨去了棱角,变成了鹅卵石的形状。
老太太从海边捡了海玻璃,经过抛光加工后,再和红绳编在一起进行售卖。
十块钱一条手链其实并不贵,但是,苏倾酒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又不好意思用一元和尚化缘的钱,来买手链。
“喜欢哪一条?”陆执野问她。
苏倾酒摇了摇头,她推着陆执野的轮椅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路边有一家开在自建房里的理发店。
苏倾酒往理发店里,摆出来的价位表上瞅了几眼。
“阿执,你等我一下,我去理发店理个发,你在街上自己先逛逛。”
苏倾酒说着,她就往理发店的方向走去,陆执野见她进了理发店里,和店长说了什么,苏倾酒转过身,给店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店长摸了摸她的头发,就让她坐在理发椅上。
她要剪头发?
但是她有钱吗?
忽然,陆执野怀里掉了一朵粉色的格桑花,他抬起头看去,一个卖花的女孩,从他身旁走过,臂弯里挎着花篮,笑吟吟的看着他。
男人唇畔浮着清冷浅淡的笑意,他是绝世出尘的仙人,只让人觉得遥远又高不可攀,卖花的女孩害羞的扭过头,加快脚步跑走了,根本不敢去和陆执野搭话。
苏倾酒推着他逛集市的时候,两人的长相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再加上陆执野坐着轮椅,不管是摊贩还是来赶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对陆执野投去好奇的目光。
男人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苏倾酒从理发店里出来了,她的头发从几乎齐腰,变成了及肩的长度。
“怎么突然剪短了?”陆执野问她。
而且,理发店的店长给她剪头发,没有收她钱吗?
“留长了打理起来麻烦,我也想换个发型,简短了,感觉脑袋都变轻了。”
苏倾酒的声音明快爽朗,她推着陆执野的轮椅,回到刚才买海玻璃手链的摊位上。
苏倾酒弯着腰,从一篮子的海玻璃里挑出几块颜色鲜艳好看的。
老太太不禁夸张,“丫头,你可真会挑!把我这一篮子里最好看的都给挑走了。”
“就这三块,帮我编成手链吧。”
老太太就问她,“你要编什么样的款式啊。”
苏倾酒在老太太自己画的样式图里,选了两种,“要这个福寿结和平安锁吧。”
老太太将那三颗海玻璃打孔,又拿着几根红绳从孔眼里穿过,她的手指虽然粗糙,可打结编绳的速度利落,没一会,就把手链给编好了。
“来,你试试,长度够不够。”
苏倾酒拿了手链,放在陆执野的手腕上圈了一下,对老太太说:“还短了一截,再帮我编长一点。”
摊主老太太就笑了,“原来是给男朋友选的哦!”
苏倾酒的耳根热了起来,“不是男朋友!”
老太太就当她害羞了,没一会把适合陆执野手腕长度的手链编完。
“你选了三颗幸运石,算你25块钱吧。”
苏倾酒把一张50块递给老太太,对方找了25块给她。
苏倾酒把摊主给她的25快,放进了装着十几张一元钱的红色塑料袋里,剩下的钱,她贴给一元和尚。这样刚才买菜,就没花一元和尚辛苦化缘得来的钱了。
苏倾酒站在陆执野身旁,她弯下腰,把手链系在他的手腕上。
男人垂眸,看着被戴在自己手上的海玻璃手链,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苏倾酒的声音从他头顶落下,如羽毛般柔软。
“这种海玻璃,说白了就是海洋里的玻璃垃圾,但是一块颜色剔透晶莹的海玻璃,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任海水日日冲刷,打磨出来的。
我以前就知道,寒山寺后山小集市里,卖的手工编织的福运手链还蛮灵的。
我当时去Y国参加帝国大学的入学考试,就特地来买了一条智慧绳结的手链。那时候一颗海玻璃手链就五块钱。”
说话间,苏倾酒已经把手链系好了,她抬起头,笑容和煦,如此刻暖洋洋的日光。
“你可别嫌弃这是便宜货,等回市区了,你不想带,把它收好就行,我相信,它能给你带来,那么一点点福运的。”
与其说,这条手链会有什么玄乎的好运,不如说,这是苏倾酒对他的一点祝愿吧。
几天前,持枪袭击他们的人,多半是冲着陆执野来的,而她因跟着陆执野去温泉山庄度假,才被牵扯进去。
那一日,她遭遇枪击,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后怕的不得了。
一想到这个男人长期生活在危险中,苏倾酒只希望,他能每次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陆执野没有说话,他的另一只手摸着手腕上的福寿绳结,和海玻璃光滑的表面。
他的身体像被注入了一记强心针,早已变质灰败的心脏,重新焕发生命力,在咚咚咚的,强有力的跳动起来。
六年来,他礼佛修心,可他的内心世界里,却是一片荒凉,满目疮痍。佛祖根本救不了他,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