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发动全身(1 / 3)

“看来此隅山城马上就可以拿下来了。”

平手汎秀看着远处的光景,做出如此论断,然后把千里筒交给了身边的儿子。

义光接过,随口答了一句:“是。竹田城落,大约,亦只在旦夕之间吧?或许二三天即有消息也未可知。”

而后再举起来看。

闻言平手汎秀暗地蹙眉摇头,接着不漏声色,状似无意地笑道:“你这话,作为天下人的嗣子,语气未免也太弱了吧!何必用那么多不确定的字词?”

“……您教训的是啊。”义光埋下头去,片刻复又抬首问到:“然而——倘若事情确实尚不清晰,该如何避免软弱的语气呢?”

平手汎秀一愣,略加思索,回道:“那唯一可做的,就是尽量少说少错,喜怒不形于色。如此便足以应付大部分问题。只是需要分辨场合,假设是不得不当机立决的关键时刻则不可行。”

“……明白了。”义光稍作迟疑之后如此躬身作答。

平手汎秀疑道:“现在并无外人,有话不妨直言,何必作此嗫嚅?”

“呃……”义光脸上飘过一丝窘迫颜色,不得已开口说到:“其实,我想说的是——已经具有轻易分辨事情巨细缓急眼力的人,大概就不需要为如何遣词造句而发愁了吧?所以,父亲大人您刚才的说法,实在是……”

“……”平手汎秀咋舌苦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为君处政,御将治民的道理,确实一两句话讲不明白,我刚才企图一言蔽之,却是过于急切了。”

“……孩儿惶恐……”

“义理为先,不避上下。”

“……呃……”

尴尬了一会儿,义光忽然打趣道:“我倒是为此联想起一件逸事来。说是中务殿……也就是庆次兄的儿子习武时问他,以一敌三该怎么办?父亲您猜庆次兄的回答是什么?”

“会是什么呢?”虽然隐约明白含义倾向,但无头无尾汎秀也猜不出,只觉得略微好奇。

义光笑着补充:“当时庆次兄说——先趁敌立足未稳,施加全力猛击,打倒一个;然后利用空间周旋一番,使余二者不可兼顾,伺机再打倒一个;接着便只需要凭借真本事打倒最后一个,即可圆满收工。”

“哈哈!”平手汎秀哑然失笑:“他倒确实有这本事,寻常人哪有这般勇力?这就如我以前同你讲的小马过河……”

“父亲说的是。”这下子义光也渐渐轻松起来了。

平手汎秀一边搭着话调笑着,一边暗地推测了儿子刚才失神的原因。

明明背负了“平定丹波、丹后二国”的功业在身,被朝野内外吹捧为“后继有人”的了。怎么忽然心事重重?

思来想去,大概在于,胜利来得太过于平庸了。

以至于,没有培养起孩子的自信心,反而让他产生杞人忧天的无谓念头。

这娃就总是想太多了,千回百转的心思连当爹的现在都没法彻底掌握。

……

天正二年(1577)六月起,平手大军开始关西作战,然后一连好久都没有停歇。

擒杀浅井,平定播磨,招抚宇喜多直家、别所长治。同时二代目降一色、波多野、赤井,得丹波、丹后。复归并一处,再攻但马,兵围竹田、此隅山二城。

两处都采取了非常简单粗暴的战术。

布下十面埋伏,断绝内外交通,大筒连日轰击,弓箭铁炮齐射,消磨守军士气和有生力量之后,再从军中选出武力过人的披甲者组成一番枪,强行突入。

用时不到三个月,先克此隅山城,讨灭恒屋、太田垣,再下竹田城,扫平八木氏。几乎可以说将但马收归旗下。

新占领的土地,日后自然还有治安战要忙,但封建领主能组织起来的游击武装是很有限的,一般情况下,不足为患。

平手义光对此感慨道:“但马虽有银山,看来并不为国人地侍所用,其器械甲胄皆欠,勇力亦非上乘,唯与城偕亡的战心,颇为悲壮。”

左右不少人都说:“看来这就是关西人的秉性了吧!打起仗来远远赶不上甲斐、越后,固执的脾气倒可能更胜。”

这又引发一个问题了——既然这帮子关西土鳖们,如此坚决仿佛吃了秤砣似的,一心与平手家作对,那么——为何不干脆往因幡、备中方向撤退一步,汇合了毛利主力,兵力不处于太大的劣势,再来作战呢?

他们总共就万把人的农兵还分守两城,数量质量都堪忧,补给物资完全不够,死守就真的是等死而已了。

讨论下来,只好说,除了固执之外,可能“不离故土”也是关西人的秉性。

这些主观臆断的推测不提,总而言之,这些国人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独立作战守备家乡的坚持,让平手家不需要任何额外战略机动,就获得了各个击破,以众凌寡的好机会,取得两场非常“平庸”的胜利。

其平庸程度,与二代目两万七千人强取丹波、丹后两国相比可能更胜一筹。

这时候毛利家的重点放在围剿尼子复兴军上面,只派了约一万人到因幡,却是无力深入但马了。

毛利辉元亲自居中坐镇,吉川元春实际指挥作战,集结近四万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