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破城在即(1 / 2)

大筒的轰鸣,并未如某些乐观派预想之中那样摧毁敌方的士气。

想来或许是因为杂贺众熟悉铁炮,见惯了各色火器的缘故。

不过炮击依然起到了物理上作用,就足够了。

土桥守重的居城里兵精粮足,装备充裕,然而毕竟是个小砦子,规模不大,只有里外两层,四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险要地势,地基与墙垣也多是土木结构,罕有石制的。

平手秀益这次不冲锋陷阵了,改行当炮兵指挥官,率领着大筒备队将大杀器配置于预先设置好的高台之中,在不到三百间(约540米)的距离上,持续轰击了大半个时辰。

初次上阵的匠人与兵卒们忙得满头大汗,两门大筒共计发射了二十九次。

其中有一十六发,姑且算是打中了正前方的城门,其余的或是水平方向偏出太多,或是太高掠入城内,还有两次炮口稍低,落在城下的堀沟里。

这就足以将竹木和泥土塑造的城门打成一片稀巴烂了。

浓烟散去之后,眼前只有十一间半(约21米)宽度的墙面,中间出现了六七尺宽的大缺口,而且被打烂的土木残渣倾落进入原本就不深的堀沟里面,起到了一定的填平作用。

拜乡家嘉、本多正重等人并不知道平手汎秀的安排,见状皆是跃跃欲试,他们认为城墙已经算是毁掉了,现在的局面足以强攻。人家铁炮虽然不少,但没有了工事的掩护之后很好对付,冲锋队只需要承受一轮有效攻击,便足以杀到跟前展开肉搏。

备大将们看着“近习众”们个个都升职加薪,显然是有点想法的。

可惜,前来监察和传令的军奉行辅佐小西行长断然阻止,并强调说:“按照主公的意思,首先这样的炮击需要再来两轮,其次待会负责主攻的是冈吉正为首的杂贺众,旗本负责射击协助掩护。”

意思是传达到位了,既然是主君的意思,诸将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只是小西行长这态度颇嫌蛮横无情,很讨人厌烦。

更别提近习众和部将众,心理上本来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隔阂……

将士们心下不由得感到新任的“军奉行辅佐”面目可憎,思念好说话的河田长亲。甚至是三好降将岩成友通也显得通融许多了。

接着由平手秀益临时指挥的大筒队,进行了必要的清理和保养工作,继续开始投入作战。

又打了几炮之后,冈吉正终于赶来,说是“通敌”和“疑似通敌”的五个家族已经被控制起来,杀了百余个负隅顽抗不思悔改的悍卒,主要责任人都逮捕押送到中村一氏那里去集中审理。

剩下的还有不到两千人,精诚团结,目标一致,全心全意要讨伐杂贺众当中的“败类”,与过去划清界限,随时准备承担主攻的任务。

到了这个份上,城里的土桥守重终于是派人举着白旗出来商议降服的条件了。

但是语气依旧不能完全服软:“鄙人举兵对抗平手刑部大人,实乃大逆之行,情愿自刃谢罪。可是检地过程中的不公之处亦是实情,请容我死前上诉,弄清真相!”

信函层层递上去,来到总大将手里。平手汎秀扫了两眼,略有讶异:“我记得以前查过,土桥守重此人领内真正能打的农兵,也就千人左右,今天聚集两千八百人,是不分老幼,大部分男丁都动员了吧!”

堀尾吉晴听到这个连忙去翻资料,而本多正信不假思索回答说:“主公所言甚是!城内有六百余人是其他小势力汇集,而土桥氏则是做了超出正常兵役一倍的动员。”

“难得,难得。”平手汎秀语气真诚地称赞道:“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维持守军的士气,土桥守重确实是勇将。倘若他战殁在今日,定然要厚葬。”

显然,言语间完全没准备让此人活下来。

堀尾吉晴脸色一紧,心想这话可不能让下间赖廉、杉之坊照算、畠山高政听到。三家贵人都来求了情,而且平手刑部大人也都没有明确拒绝……

本多正信就很平静和理所当然了,而另一个侍立在侧的服部秀安根本不关心这个。

或许是纪伊的检地过程当中,真的出现了一些徇私舞弊敲诈勒索的现象,也未可知。然而某些丧心病狂的国人众竟然胆敢杀死奉行,毁尸灭迹,这就把事情的严重性往上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为了维护政权的威势,区区真相有什么要紧的呢?

土桥守重这人,真是不合时宜。

至于前线,根据平手汎秀的命令,两门大筒的轰击从午后持续到傍晚,三轮下来耗费了八十几枚炮弹。平均算下来,攻击间隔大约是五分钟左右,这就已经让负责清灰和冷却的杂兵忙得脚不沾地了。

土桥守重的大粟砦,内外原本就只有两层,如今东侧的外墙被硬生生砸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守城士兵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但他们不愧为悍不畏死的杂贺党,并未动摇求饶,反而是摸清了大筒的射击规律之后,毅然发动了出人意料的反冲锋。

负责驻守在“炮兵阵地”前方保护的本多正重不知是过于放松还是怎么回事,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数百士卒乱做一团。

大筒在三百步之内才能保证